非要兵戎相见呢!
等他们俩相互传阅看完全部书简,伍员的随行军士已经在竹舍外备好了酒席。
“孙武,可否与伍员共饮一爵?”伍员合上书简,盛情相邀。
“喏——”孙武却之不恭。
“这位小兄弟也一起入宴吧!权当伍员赔罪。”伍员早就习惯了季柔的存在,或许正是她那一身难以掩藏杀伐之气,让伍员另眼相待,曾经的楚国第一俊杰岂能没有识人之明。
“此女恐不太合适!”孙武有些为难,伍员如此聪明,怕是很快就会发现季柔的楚人身份,到那时难保两个人不会拔剑相向。
他本想以主仆不同席为借口推脱,不待他多言,一旁的季柔倒是下手为强。
“一切皆听伍先生安排。”
季柔竟肯放下佩剑,与楚国的仇敌伍员同席而饮!
孙武实在难以理解她为何如此赌气,不顾大局,难道就不担心被伍员识破身份?
局面越发失控了!孙武轻轻揉了揉额头,开始有力不从心之感!
竹舍外的空地上,军卒早已并起了两张竹案,而那位曾与孙武有一面之缘的甲士,此刻也如石像一般静立一旁,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他此刻的表现有些出乎孙武的意料。
不过,当他回想起那晚的情景,此人今日能有这番作为,倒也在情理之中;孙武不免多看了他几眼,暗暗记住此人。
竹案上已经放置好了酒水和食物,酒香弥漫,同秋竹的清香萦绕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多谢伍先生盛情款待。”孙武没想到伍员此宴如此丰盛,连连致谢;同时递给季柔一个眼神,邀她一同拜谢伍员,不想却发现季柔打量了一番案上酒食,竟一脸嫌弃状,接着又直接落座于右上位。
喂!那不是汝该坐的位置!孙武想直接给她一剑。
季柔毫不在意的白了他一眼。
孙武无奈,只得对伍员辩解道:“伍先生莫怪,山野之民,不识礼数,先生请入座。”
伍员似乎颇为欣赏季柔这般不拘礼节,朗声笑道:“此君英武不凡,员不及也!当居下座!”
“酒食皆由伍先生所筹备,先生当居主位!”孙武见伍员有意让出主位于他,连忙推辞道:“武年岁与德行皆不如先生,万万不敢居于主位!”
不待孙武多作推让,伍员直接落座于季柔下首,并亲自为季柔斟酒,然后招呼他落座。
孙武不得不再次认真打量眼前之人,此刻他终于可以确认,那个曾在楚国上层大放光彩的伍员已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为复仇而活的伍员。
“来!孙武,快尝尝这姑苏城的美酒如何?无论齐楚皆不得此风味。”伍员为孙武斟满酒爵,目光略过季柔,她依旧摆着那副臭脸,伍员只当他在为甲士伤了阿母而生气,便举起酒爵再次向季柔赔礼致歉。
“贤君勿怪,伍员在此代替手下甲士向汝母赔罪,自今日起,汝母即员母,汝母一切生活起居皆由员来承担,直至阿母恢复健康。”
孙武唯恐季柔乱言,有暴露自己身份之危,便抢先道:“吾这阿弟不善饮酒,恐怕……”孙武话未说完,只见季柔已经端起酒爵,一饮而尽,颇有几分男子气概。
“善——”伍员大喜,同样尽饮一爵。“阿弟当真豪爽,堪称大丈夫!”
季柔动作虽然潇洒豪迈,可她毕竟是女子,平日里恐怕极少饮酒,即使饮酒也从未如此豪饮,满满一爵美酒入腹,她的脸色便有了变化,两颊渐渐泛起了绯红;紧接着伍员又分别向他们二人敬酒,一连几爵酒水下肚,季柔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孙武没有料到伍员酒席之上竟如此豪爽,如果任他这般劝酒,自己也怕是撑不了几巡,再看季柔,脸上早就泛起红晕,眼神迷离,怕是再饮几杯就该醉倒了。
“孙武,汝记录了如此多的战事,其过程又如此详尽,非亲临之人不能啊!想必汝已是久经沙场!”伍员满心尽是疑惑,孙武如今的状态实在不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伍先生高看孙武了,武只是有幸得以观战,并未参加过任何战斗!”孙武轻轻放下酒爵,失笑道:“孙武并非军士,不怕伍先生耻笑,武不过是一个游历九州的游士,定居此地也不过短短数载。”
伍员酒爵险些脱手,惊愕道:“长卿当真是个奇才,只凭数卷兵书,远远观望两军阵战,便能准确觉察到战场之上交战双方将领的布局,甚至有些精妙布局,即使伍员身处吴军中军大帐都未曾筹算到。”
“武不及先生身经百战,只得在文字堆里找些道理。”孙武谦逊不已。
“适才员看到竹简中有各名家兵法,想来长卿早已阅遍古今兵书,博采众家之所长,员十分期待长卿日后所要完成的兵书。”伍员感叹道:“只可惜员未曾早日来到罗浮山,未能早日结识长卿,徒增岁月啊。”
“武得见先生亦是人生一大幸事,先生之名武早有耳闻。”孙武神色倒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