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出殡之日,天空仿若被一层沉甸甸的阴霾严密笼罩,整方天地都弥漫着压抑沉闷的氛围,令人难以喘息。
而恰巧此时,也是傅修玉与东陵语统率大军出发的重要日子。
两支队伍在长街上不期而遇,缓缓地向着彼此靠近。
送葬队伍人人皆满脸悲怆哀戚,神色凝重,他们迈着沉重仿若灌了铅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前徐徐而行。
傅修玉稳坐于高头大马上,他的目光沉静而坚毅,紧紧地盯着对面的送葬队伍。
心中不禁暗骂,真是倒霉透顶!
出征的队伍竟碰上这送葬的队伍……
长街狭窄,无法容纳两支队伍错开行进,必须有一方先行停下,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肯相让。
东陵所乘的马车位于队伍的正中央,见到前方的队伍停滞,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吼道“前头怎么回事?”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前方有户送葬的人家。”
“什么?!”
东陵语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语气中充满了恼怒“他们竟敢在这个时候送葬,分明是故意跟本太子妃作对!”
“谁家的?”
“好、好像是丞相家的……”
又是沈傲雪!
又是这个贱人搞的鬼,她是故意选在他们出征这日让她爹去死嘛!
这个克星,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车帘猛地掀起,露出了东陵语那半张阴险恶毒的俏丽脸蛋,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熊熊的怒火和深深的怨恨。
她咬牙切齿地咆哮道“去,立刻告诉太子,把他们给本太子妃赶走!要是耽误了军情,本太子妃绝不轻饶!”
“这、这……”
东陵语抬起手,狠狠地扇向了一旁的婢女,面目狰狞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娘娘饶命,奴婢这就去。”
婢女吓得浑身哆嗦,连滚带爬地跑去找傅修玉了。
此时,前头的队伍,傅修玉已然与人杠上,他嚣张跋扈地高声嚷道“此时让路本太子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若是再不相让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傅修玉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
“哎哟,哪有这样的,这位太子实在是不通人情世故,这还如何为天下人表率?”
“就是,哪有让送葬的给旁人让路的……”
“人家里死了人都够难受得了,这太子居然还如此咄咄逼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着这些议论之音,傅修玉的脸色愈发阴沉,他那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周围,怒声吩咐手下的士兵道
“将这些满嘴胡言乱语的刁民给本宫统统抓起来,丢入大牢!”
“太子殿下,这……这不太好吧?”
看着周围义愤填膺的百姓,那些手下的将士也有些犹豫不决,他们实在不愿对无辜百姓动手。
今日之事,明明就是太子做得不对。
“有什么不好的?”傅修玉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本宫让你们动手你们还敢磨蹭?!”
他自打进了这宫里,便处处受到压制,至今仍未能树立威望。
这些人竟敢公然挑战他的权威,简直是孰不可忍!
这一次,他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这大邺朝未来的主宰,谁还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而对面那为首之人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大大咧咧地扬了扬眉,挑衅似的朝傅修玉喊道“太子殿下!你这番作为怕是难以服众!”
傅修玉的眼底闪过一丝浓烈的厌恶,他冷哼一声,语气更加狂妄地吼道“都是一群没用的饭桶吗?
还不快点将人给本宫抓起来,堵住他们的嘴!”
百姓们的议论声愈发响亮,傅修玉听闻这些嘈杂的声音,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不可一世地瞪大双眼。
用手指着百姓们,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刁民,再敢多嘴本太子便杀了你们,让你们好好领教一下什么才叫做识趣!”
从前他是个无人问津的默默之辈,处处受到压制倒罢了,可现如今他是谁?
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他还有何惧怕的。
这话落下,百姓们立刻鸦雀无声,他们生怕招惹到这位凶神恶煞的太子。
傅修玉见众人终于安静下来,脸上露出得意扬扬的笑容,活脱脱一副小人上位后的得志样子。
他对着身后的士兵继续下达命令“将这晦气的送葬队伍给本宫冲开,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是!”
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应答一声,一股肃杀之气顿时扑面而来。
那为首之人见状,不由得冷笑一声“太子殿下,在下劝您莫要如此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