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几道下酒菜,爷俩一边聊天一边喝酒,直到一瓶酒见底才停下。
白铁军有些糊涂了,拍着贺骁的肩膀道:“下次、下次你回来,咱俩再好好喝上两杯。你、你在部队好好的,好好的……”
贺骁小心扶着他,慢慢往房间走:“爸,你也保重身体,下次我陪你喝个尽兴。”
白铁军听见了,像个孩子似的开心的应了好几声。
等贺骁出来,陪周小兰聊了会儿就要回去。
周小兰把手电筒塞给白棉:“晚上路不好走,你送送阿骁。”
这次白棉倒是听话了,老实接过手电筒。
白小勇舍不得,连忙说道:“我也送送骁哥!”
周小兰两眼一瞪,要把这个碍事的家伙摁住,贺骁开口道:“回来这么久,一直没有跟小勇好好说话,就让他一起吧。”
周小兰不再阻止,嘱咐了白小勇几句,就目送他们出门了。
“骁哥,你下次回来是啥时候?等我放寒暑假,我能去找你么?”
“唉,算了算了,你当兵的地方太远了,坐火车得一天一夜,中间还要倒腾一趟车,我怕一下车就被人贩子盯上。像我这么帅的人,人贩子肯定喜欢。”
“骁哥,你等着,等我考大学就考到你那里去,到时候咱们哥俩能天天一起玩!”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很稀疏,手电筒的光,勉强照亮了脚下的路。
乡下没有娱乐活动,节俭惯了的人们不想费油费电,多是晚饭一吃,就洗脚睡觉。
这会儿四下里一片安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不太清晰的狗叫,就显得一路叽叽呱呱的白小勇格外聒噪。
白棉实在不想听这小子自吹自擂的话,丝毫不给面子的打击道:“就你次次年纪倒数第一的成绩,地瓜都烤不上还想考大学?你不如重新投胎。”
当着自己崇拜人的面,白小勇特别要面子,羞恼的反驳道:“我是还没开窍,等我开窍了,肯定能名列前茅,考上一个好大学!”
白棉呵呵:“小学五年没开窍,初一也没开窍,离初三中考只剩下一年半,就算你今晚就开窍,你确定以你现在的成绩,能考上县一中?”
不是她打击白小勇,县城只有一所高中,每年的录取新生仅六百人,不比考大学容易。
白小勇被打击的不轻,却知道白棉说的是事实,脑袋耷拉了下来。
白棉摇了摇头,这小子成绩是不行,但不是完全没救。
等她搞定店面,生意稳定下来,就帮这小子“开窍”吧。
怎么说她前世凭自己的实力考上了985,辅导一个初中生还不是小菜一碟?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受住她的“摧残”。
贺骁安静的听着,没有插入姐弟俩的谈话。
白棉没有理会怀疑人生的小学渣,开口提醒这阵子表现奇怪的男人:“你回部队后别忘记打离婚报告,你要是没时间回来办离婚证,可以委托给你妈。”
这个时代民政管理不够规范,夫妻离婚不一定要亲自到场,可以委托给信任的人,让其代办离婚手续。
白棉担心原身随时回来,到时候不肯离婚,会像梦里那样坏事做尽,坑死贺骁这个大冤种。
等了会儿没等到男人的回应,白棉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正要重复一遍,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好。”
白棉有些郁闷,似乎每次她说什么,这家伙都只说“好”。
算了,等办了离婚,他们就彻底没关系了,“好”就好吧。
接下来两人无话可说,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直到走过一段难走的土路,贺骁停下来:“送到这里就好,你们回去吧。”
白棉松了口气:“嗯,一路顺风。”
说完,她转身就走,仅仅为失去一个好用的劳动力而有一丢丢可惜。
看着女人头也不回的背影,贺骁心里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总是有些不好受。
白小勇不舍得,眼巴巴道:“骁哥,我会给你写信的,你有空就回,没空就算了,咱们哥俩不计较这些。”
贺骁心情一松,揉了揉揉他的脑袋瓜:“会给你回。”
说罢,他心念一动,看了眼白棉走远的背影,声音压低了几分:“帮我看着你二姐,有什么事就在信中告诉我。”
“看着我二姐?不是啊骁哥,你和我二姐都要离婚了,还让我看着她干吗?”白小勇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骁哥,你不会不想离婚吧?”
想不想?
贺骁在心里问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些天和女人相处的种种——
对碰瓷老人机灵狡黠的她,对学生坦诚热情的她,对闹事者沉着果决的她……每一面都是她,又仿佛不是她。
如果她本人没有任何问题,自己会不会坚持离婚?
沉默是最忠实的回答,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