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紫长衫尽数沉默低头,心中虽有懊悔,可一向看重面皮的他们,属实没那个脸承认错误。
“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未有,你等心境,只怕稚子不如。”
此言一出,紫长衫们头垂得更低,心中彷徨更深,众目睽睽之下如若**,怕是死的心都有。
赵寻安摇头,提笔便写,边写边说
“与你们一首凉州曲,当知何为豪迈男儿行!”
羊毫中楷挥舞,厚重魏碑徐徐展开,礼部侍郎直接放声吟咏
“圣书万卷任纵横,常觉心源极有灵。”
“狂笑惊散四方客,大怒偏向虎山行!”
“不畏腥风吹血雨,豪歌一曲万里晴。”
“独自遨游何稽首,揭天掀地慰生平!”
诗成,校场赞叹连绵不绝,十二紫长衫叉手深躬身,虽未道歉,却看得出心中悔悟,言行,终究是错了。
“可还要作对比拼?”
吏部郎中沉声问,紫长衫们齐摇头,文采差之千里,诗词大道都不及,更何况对子?
早些认输还好,否则只能自取其辱。
“武学上舍赵山长胜!”
杂役大声吼,赵寻安目光落向那十三位紫短打,笑着说
“拳脚器械随尔等选,单挑群殴车轮战皆可,只要某败一次便算输。”
紫短打皆是使劲摇头,苦笑拱手认输。
终究是四六九城的坐地户,大乾学府还是有不少相熟之人,便在刚刚文道比拼时,将赵寻安的真实情况认真与他们说了个详细,差点把他们吓漏。
能与国师对照,虽说两招便败,可终究是步入仙途的炼气士,己等不过下九品的武夫,怕是一个指头就能碾死!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赵山长原谅则个。”
“说来都是十三王世子下的套,我等刚从祖庭回返世事不知,听信他的谗言挑衅赵山长,如朝天吐沫,可笑至极。”
赵寻安点头,知晓错了敢于承认错误,不说其他,这习武的确实比习文的爽脆。
“文书都在,某不说其他言语,闾左茅厕的营生,便是你等二十五人一年里的大事。”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尔等一生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借此机会磨砺心性,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罢赵寻安来到单于博及几位郎中面前拱手告辞,顺便把文书全都放到了桌上。
认真讲之前比拼虽然场面不小,但在赵寻安看来便如儿戏。
一群认不清自我的浪荡子,怎配当自己对手。
“赵山长,即便浪荡子们不堪,终究人多,将将那般言语,便不怕失手?”
单于博笑着问,赵寻安也是笑,用手指点点文书说
“莫看他们有些比某岁数年长,可心智怕是总角不如。”
“文书只言他们败了如何,可有于我半点惩戒?”
说罢赵寻安再拱手,带着赵萍儿小诺儿还有大李小李笑盈盈离开。
今个不但为官先为师的考项拔了头筹,又耍了一干二世祖,这心情,说不出的好。
拿起二十五份文书逐一看,到最后单于博忍不住苦笑,一群傻厮,这种损己利人的文书不细看便签,真是不知这世上凶险!
自打中考过后,武学上舍无论师生,行事都慢了下来,再没有之前紧张氛围。
打出生便不停忙碌的大李小李有些不习惯,找赵寻安询问缘由,坐着摇椅吃赵萍儿喂食的寒瓜的院长大人轻笑着说
“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人生不止修行,还有生活,张弛有度才能走得长远。”
“便如弓弩,若是一直承力用不到多久便会崩裂,可若是松紧有度,数百年依旧韧性十足,其中缘由,你俩须得多多思量。”
“嗯,山长说得对,你俩得多多思量!”
小诺儿坐着矮凳,一边大口吃一边用力点头,李氏兄弟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苦修却始终寻不到仙途所在,原来是一直崩得过于紧了!
那日以后,三位弟子每日两个时辰的修行,其余时间则是看书出游,用赵寻安的言语说,便是寻找世间法则明悟大道至理,顺带陶冶情操。
赵萍儿乍闻此言差点被气笑,自家少爷脾性了解的通透,说的冠冕堂皇,实则便是心里有了底子开始偷懒。
赵寻安受了批评立时反驳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所谓世事不能极,张弛有度持之中庸,方为不败!”
“”
话语说的轻巧,可与赵萍儿震撼却是天大,小丫头若有所思转身走,身影透着股说不出的萧瑟,却把卖嘴皮子的赵寻安整懵了。
怎么五千年锦绣里经常被人拿来卖弄口舌的一句话,却把自家丫头给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