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元思的名字的时候季宴白丝毫不感觉意外,但当萧归说出隆庆帝的名讳的时候,他确实是心里一惊。
因为在潜意识里,季宴白只是将隆庆帝当做一个命不久矣,已经多月未曾上朝的将死之人而已,虽然他仍旧坐在龙椅上,但好像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他,遗忘他。
本不该这样才对,绝不该这样才对。
季宴白有些晃神,他已经多久未曾见过父皇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已经超过了半年?
晃神过后,便是从骨髓深处慢慢渗透到全身的寒意。
他跪在金銮殿外向父皇问安的时候,心里想着是哪个朝臣值得拉拢,哪个朝臣需要平衡丝毫不顾圣心之揣度。
在那座向外透出着腐朽气息的黑暗大殿里,垂死的皇者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就那样理所当然的为能让自己登基做着准备,看着他往日的枕边人和信重的大臣去全力的支持另一个人来取代他。
他心里又会在想些什么呢?
季宴白一下就失了往日的从容,明显的失了神。
他早已有取死之道。
看着季宴白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萧归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以为隆庆帝这些日子里就一直在宫里当个晚年昏庸,不振君纲的吉祥物吗?”
“这次的事情姑且不论他是否有参与,先前朝堂动荡之时,下场屠杀的可不止我云楼一家啊。”
“宫里头不知道哪位大宗师可是在我的地盘上好好闹了一阵,应该就是你那位父皇的手笔,这是给我警告呢。”
“就现在,你门客里都不知道有多少隆庆帝的眼线。”
萧归对此倒是早有预料,先前他不敢让云楼的势力渗透京城,原因之一便是京城毕竟是隆庆帝和萧元思的大本营,这两位哪一个不是狠角色,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能让他们满意。
不过好在隆庆帝也没有太过分,只是警告一番,将刺杀萧元思的委托扔下后便收了手,任由云楼在京城里扎了根,想必是在他看来还是萧元思的威胁更大一些。
和萧元思不同,隆庆帝其实很早便知晓了云楼的存在,毕竟这位也算是云楼的一位大金主啊。
不过萧归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向季宴白透露这个消息。
如今京城之中,真正能上最顶层牌桌的也不过就是他三人而已,在萧归看来季宴白目前还没有知晓一些事情的资格。
季宴白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他喃喃道。
“怎么可能是父皇,他为什么要保护郭嘉束,难不成是要治二皇子的罪?”
“为什么不呢?若是二皇子真的走私,难不成由着他谋反?”
萧归反问道。
人总是会相信一些很脆弱缥缈的东西,友情,亲情,早八的十个闹钟或是再睡的五分钟。
但事实就是隆庆帝丝毫不会因为被杀的人体内流着和自己相似的血而在挥刀的时候有半分犹豫。
“当然我可没有说这那股势力就是你父皇的,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
这边季宴白理清了思绪后也是感到一阵头疼,事情是一定要查的,不论是谁做的,有的事情只要知道了就是握在手里的一张王牌。
“这件事的突破点还是在郭嘉束手上。”
就在季宴白要叫来自己的人去再查一下郭嘉束的底细时,萧归直接将一个沉甸甸的竹简放到他的桌子上。
“这是郭嘉束的个人档案,从出生到现在能查到的事都在这里了。”
萧归办事向来周密,早在季宴白要给他委托的时候他就命人去查郭嘉束的底细了,在云楼的恐怖效率之下,不过数日的功夫这人便在萧归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了。
季宴白看着萧归轻描淡写的拿出这份关键情报,惊叹于云楼办事效率的同时还感慨了下有个强力的盟友办事就是不一样。
季宴白很快便将那份情报看了一遍,将那些多少岁的时候第一次自溢,几年几月几日郭嘉束又纳了位小妾这些没有用处的琐碎事情剔除掉,重点关注郭嘉束平日里与同僚间的走动,朝堂之上的表现。
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对着萧归说道。
“郭嘉束作为户部主事,多次入宫主持礼仪之事,在朝堂上又难免与作为百官之首的萧元思有来往,仅凭这一份情报还没法确定幕后之人啊。”
萧归一手托腮,一手撑在桌沿,笑吟吟的看着他说。
“这两个老狐狸抓不住马脚,但有人被我们抓住破绽了。”
“你是说季景弦。”
季宴白瞬间就领悟到了萧归的意思。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萧归直接抓住季宴白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凑在他的耳朵旁边轻声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也该让你干干活了,不能什么事都是我云楼出工出力啊,这份消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