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内侧的伤口被对方的体重拉扯着,变得更加痛了。宿敌的两人,见证了彼此最狼狈的时刻。
这场聚会,最后以一种悲壮的方式结束了。
年仅15岁的宗和煦,宗氏集团的长子,在那次聚会后,莫名其妙成为了一个永远走不了路的残疾人。
而这件事情,甚至没有任何追责。
从此之后,在任何聚会上,景言再也没有看到宗和煦的出现了。替代他身份地位的,则是宗氏集团的二小姐——宗书瑶。
宗和煦,被宗氏集团彻底放弃了。
最后,宗和煦作为游离在宗氏集团的外来人,反而倒是开始和景言玩得熟络。兴许是为了感谢当时景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兴许是从小就缺少伙伴,宗和煦以一种既热情又温和的模样,一步步成为了景言的朋友。
景舒山对这件事情并没有表示拒绝,甚至十分欢迎。毕竟两家集团作为竞争对手,宗氏集团的弃子却被景氏集团好生相待,还成为朋友,这更能塑造景氏集团是个大爱的集团。
两人就此也算是扯上了不少的关系。
而宗和煦的上门拜访,迄今为止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但自从景言变哑之后,景舒山就替景言拒绝了所有与外界的交流,其中也包括宗和煦的交流。
但景言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不死心,今天就这么直愣愣过来了。
“景先生说,可以。”管家适时补充了一句话。
景言的目光,就这么直直落在了赵管家的身上。管家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但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现在,宗少爷已经在您的房间里等你了。”
景舒山,允许将他唯一的儿子变哑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吗?
他想做什么?
景言走上楼,来到房门口。房门紧闭,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了房门。
关于宗和煦,恰恰因为对方和自己在十多岁就熟识了,所以景言才不想要见他。因为他略微有点担心,对方会发现内在骨子的人已经发生了变化。
毕竟,受伤的两人曾在过去的岁月互相扶持。
至少之前的原主是这么认为的。
正值下午,透过纱布的窗帘,是阳光微微透了过来,洒在了房间正中间的轮椅上。
轮椅上的人正闭着眼,仰头享受片刻阳光的眷顾。白皙的脖颈是喉结,就如展露脆弱一面的小兽般,甚至景言产生种错觉,阳光能将对方穿透,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听到开门声,轮椅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浅棕色的瞳孔闪着温柔的光。他轻轻开口,没有丝毫的责备:“你回来了。”
“我等你好久了。”
景言的目光落在对方无力的腿上,什么都没有说。
“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也不愿意见我?”他絮絮叨叨道,“这只会让我觉得你想和我生分了。”
景言走到宗和煦的面前,用指尖抵住对方的喉结,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你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吗?”宗和煦抓住景言的手腕,抬头静静看向他。
景言再度摇了摇头。
宗和煦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迷惑。
景言撤回手,在手机上敲打了几下:“我说不了话了。”
“我的喉咙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微弱吐出短暂的气音,几乎可以说是个哑巴了。”
宗和煦的瞳孔摇了一下,担忧开口:“怎么了?”
景言,“不知道,现在还没查出来。”
宗和煦,“和我当年一样?”
景言点头。
宗和煦也不说话了。沉默中,两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时候,豪门之间的斗争就是这么血淋淋的,而宗和煦作为小型竞兽场的败者,更是深有体会。就好像当初他无故双腿残疾,却也不得不将这口气咽下去。
因为这本就是适者生存。
败者究竟在想什么,究竟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这都无关紧要。
输了就是输了。
“叩叩叩。”
就在双方一片沉默之时,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谷十的声音,“景少爷,景先生找您和宗少爷有事情。”
“新保镖?”陌生的声音让宗和煦轻轻开口。
景言轻轻点头。
宗和煦不动声色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消散了,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进来吧。”宗和煦开口。
谷十开了房门,低头沉声道:“景先生邀请宗少爷和景少爷前往花园,他有话想对您们说。”
随后他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宗和煦的身上,而对方予以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温和,却并不算是友好。
景言几乎是立马感受到两人之间那奇妙的紧张感。
奇怪,两人之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