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面都是十几米高的城墙,四个角各建了一座庭楼,东边角的魁星楼、西边角的望月楼、南边角的风云楼、北边角的五岳楼,四城中间有钟鼓楼,此时张逸翔就站在钟鼓楼的下面,抬头看着上面两人才能合抱的巨大的青铜钟。
十五年后,这个充满了历史感的青铜钟从钟楼上脱落下来,将地上的青石砖砸碎了一大片,青铜钟从那以后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被安置到了什么地方。
面朝东边,是东大街,此时的东大街还有不少是用来住人的,二层楼的围栏上晾晒着不少的衣服、小孩尿布,还有鸟笼子和花盆,但2000年的时候,四方城被评为国家4a级景区之后,这些建筑就不允许再住人了,而是全部变成了复古商店,这些当初无人问津的二层小楼身价暴涨,董大奶的儿子在2000年前花10万在东街买了一处,2015年的时候,小楼已经涨到了450万。
这个价格是惊人的。
即便是在北上广那样的大城市,房价也不可能在十五年之内翻45倍。
张逸翔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前世通远县县城的一些变化。
按照他对市场的了解和对商业发展趋势的熟悉,最多
到94年的年中,bp机的销售就会迎来第一波的竞争冲击,尽管他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能够在竞争中独占鳌头,但他并不像吊死在bp机这一棵树上,而且,毕竟是和王发合作,利润空间有限,他需要做更多的投资,积累资本。
不知不觉,张逸翔走到了张河山所在的通远县食品加工厂的大门外。
食品加工厂在北门外,不远处就是铁路,绿皮火车库擦擦的在铁轨上呼啸而过,似乎重生之后一切都是那么值得人怀念,坐惯了时速250公里的动车和时速350公里以上的高铁,张逸翔却更怀念这种冒着黑烟,时速仅有30几公里的绿皮火车。
加工厂的大门是铸铁的,因为年代久远,难免锈迹斑斑。
两侧的围墙上,墙皮大块的脱落,但还是能够看到红色油漆写的‘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的标语,父亲是接的爷爷张万的班。
张河山是57年生人,正好赶上了上山下乡的尾巴,为了让张河山顺利回城,还没到退休年纪的张万申请了提前退休,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了张河山。
张河山19岁进入食品厂,到现在,已经快20年的时间了。
前世里,张逸翔基本上没有怎么来过食品厂,主要是因为
张河山是个很古板又极为有原则的人,认为带孩子来工厂就是影响工作,违反工厂的劳动纪律,所以,张逸翔对眼前的食品厂是没有太多记忆的。
忽然,一辆本田小轿车呼啸着从外城开过来,吱嘎一声停在了食品厂的大门口,车轱辘压在门口的一个小泥坑上,溅起来的泥浆崩了张逸翔满身,张逸翔的脸色微微有些沉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秃顶的高个子中年那人从车上走下来,夹着一个黑色的手包,脚上穿着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尖头皮鞋,喇叭裤,最显眼的还要数脸上的巨大的蛤蟆镜。
中年男人下车后,好像看了张逸翔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夹着手包就要进厂。
“崩了我一身泥,大叔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这不合适吧?”
如果这个中年男人下车跟张逸翔道个歉,张逸翔也不会追究,可中年男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态度,让张逸翔很不爽。
开个破本田很了不起吗?
“你看到车过来不知道躲,崩着你活该。”
中年人冷哼了一声,一口浓浓的南方口音,张逸翔前世走南闯北惯了,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闽南一代的口音。
自古以来,温州、徽州和闽南商人最多,很多成功的商人和大族都是出自这
几个地方,但不管这个中年人是什么身份,来食品厂干什么,就冲这种嚣张的态度,张逸翔就不打算轻易的翻过这篇。
“你搞哪样?”
看到张逸翔一个健步蹿到面前,拦住了去路,中年男人一把把蛤蟆镜摘下来,张逸翔这才发现,原来中年男人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是义眼,正因为如此,目光看起来才更加的瘆人。
“搞哪样,我刚才说的大叔难道没听见吗?”
张逸翔的表情很平静,但两世为人的他,眼神之中透漏出来的压力却不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能够有的,中年男人夹着手包的胳膊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
“我是来这儿办大事的,要是耽误了,你个憨娃十个脑袋也赔不起,起开。”
中年男人不想纠缠,抬起胳膊推了一下张逸翔的肩膀,然后就要走。
“大事?食品厂都要黄了,你来这儿办啥大事,收购啊?”
张逸翔猛的伸出手,手指像钳子一样牢牢的扣住了对方的胳膊。
“你知道的还不少,是,我就是来收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