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锦的狠厉,让人觉得他不在乎孩童。沈兵互看一眼,最后在督战队的催促下,还是朝城门冲去。“放箭!”紧紧盯着绑着孩子的沈兵,看他们靠近城墙,不在弓箭范围内,谢元锦高吼。“咻!”守兵将弓拉满。箭雨一轮接一轮,第三轮一落下,城门开了。早就等着的楼白馍,率守兵冲了出去。厮杀声混合着孩童的哭声,无限拉扯着人的神经。有一瞬间会让人恍惚,这到底是人间,还是哪滚热的血液洒在脸上,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竭力将每一刀都捅进敌方的身体。楼白馍割断绳子,从死去的沈兵身上抱起婴儿。手臂上是一道见骨的刀伤,他们有顾忌,沈兵没顾忌,想完全不受伤,是不可能的。“董奇茂,领二百骑兵,切断沈军左翼,助楼副将他们回来。”谢元锦看着战局,沉声道。“是!”见骑兵出来支援,楼白馍吹响哨子,吼道:“撤!”尽管他们尽了全力,但还是有三十来个孩子永远闭了眼。军医来回给守兵包扎,一盆盆清水染的血红。“沈成望已经没了人性,下一次,应就是用妇孺开路了。”楼白馍哑声道。谢元锦没说话,还在按压婴儿的胸口,怎么就没气了!明明刚还会喘!“将军。”军医制止他,冲他摇头。谢元锦一拳砸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将军,沈军、又来了。”守兵嗓子干涩道。谢元锦猛地抬头,拿着弓就上去了。激烈的战事不分昼夜,血将地面染的殷红。……“皇上,凤阳关急信!”方壮敲响车门。杨束伸出手,将信拿了进来,崔听雨坐在他的身侧,两人走完仪式第二天就出发吴州。“怎么了”见杨束面色难看,崔听雨不由问了句。“沈成望抓了二百孩童,让攻城的卫兵绑在身上。”“什么!”崔听雨眉眼间盛满愤怒,“他是不是疯了!”“不是疯了,是不择手段。”信的边角被杨束捏皱。“我需先行一步了。”杨束看着崔听雨。崔听雨虽想和杨束一起,但清楚带着她,势必要拖累杨束的速度。“路上小心。”崔听雨抚了抚杨束的衣襟。杨束轻点头,点了二十密卫,就策马朝凤阳关赶去。“蒙颇。”杨束走后不久,崔听雨朝外喊。“公主。”蒙颇到马车边,等候吩咐。“即刻赶往宣阳城,护送冶儿去凤阳关。”“公主,这种时刻前往凤阳关……”蒙颇舔了舔嘴唇,实在担心崔冶的安危。“他是吴王,凤阳关危急,他必须在,他在,百姓心里才安稳。”崔听雨的话不容置疑。“是。”蒙颇和护卫调转马头离开。将袖子扎紧,崔听雨让密卫停车。“娘娘”密卫不解的回头。崔听雨跃下马车,“这般行走,速度太慢了。”“弃了行囊,我们骑马。”“弃、弃行囊”密卫话都不利索了,崔听雨不知道,他可是清楚马车里装了什么。那都是子弹啊!丢了他都不能丢这些。“娘娘,你听臣说……”密卫抱住马,不让崔听雨走。“咱们不用急,真的,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中。”密卫语速极快。崔听雨微蹙眉,她当然知道这一切是杨束刻意为之,但崔听雨没见过枪,当日会宁县惨遭入侵,杨束尚应付的艰难,如今,情况比那时还要恶劣。崔听雨实在怕杨束过于自信。“娘娘,你要相信皇上,他比神还厉害呢。”提到杨束,密卫满眼的星星。崔听雨扶额,这是被灌了多少**汤密卫拉着马,崔听雨想走也走不了,只得回到马车里。看着远处,她心里焦急万分。比崔听雨更焦急的,是秦国的官员。他们今日才知道杨束离开了会宁,去吴州了。简直胡闹啊!“皇后娘娘!”百官齐跪帝王宫,求陆韫追回杨束。约莫一刻钟,牌九出来了,“诸位大人,娘娘一早就派出了秦王卫,肯定会将皇上追回来的。”“日头大了,都快别跪了。”牌九扶起最前面的忠国公。追是不可能追的,但总要把人打发走。何元正紧抓牌九的手,说什么都不放,眼里满是执拗。牌九很无奈,将人带去了偏厅。之前何元正没跟谢太师一起,这会就是想被关都不行。陆韫扶住何元正,不让他跪下,“忠国公,皇上没有得意忘形,更不是骄傲自大,且耐心等等。”“身为妻子,我比你们更关心他的安危。”“当真没有危险”何元正嘴角紧抿,秦国刚建国,杨束要出事,这打击是毁灭性的。陆韫点头,并没有透露太多。何元正是杨束的亲近之人,陆韫太了解他的性子了,他要是知道枪,能大半夜笑出来。“臣只等半月,若半月无音讯,臣立马启程去业国。”死谏也好,绑也好,总之要把杨束弄回来。何元正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忠国公。”何元正刚出来,众人围了上去。“皇后娘娘怎么说”“已经去追了,皇上不是糊涂之人,可能就是逗业国玩玩。”何元正故作轻松道。众人闻言,紧绷的心松了松,各自离去,他们还有一堆政务没处理呢。皇上什么都好,就是太急了,秦国刚安定,哪就能扩大疆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业国哪是那么好拿下的。年轻就是气盛啊。这话要叫杨束知道,非斜他们一眼,当初他守着秦州过日子,这些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将军,去合下眼吧。”守兵劝谢元锦。这几天下来,没人对谢元锦不服,面对敌军,他是真上啊!杀的人,比他们都多!还不是多一点两点!一批又一批的守兵去睡了,他还在杀。楼白馍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着谢元锦深陷的眼窝,他往前走了走,一个手刃送谢元锦去见了周公。看着谢元锦倒下去的身体,楼白馍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