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洲看向她,却是不说话。
秦霜道:“她说,她要跟我回国自首,你怎么想?如果我说,我要对她追诉,我请求法院审判她死刑,你会怎么办。”
宋南栀一听到“死刑”,莫名颤抖了一下,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纪寒洲看向宋南栀,她的眼中,充满了对死刑的恐惧与绝望。
宋南栀察觉到他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立刻道:“我……我害怕……但如果她如此恨我,我别无选择。我已经拖累了你很久,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说完,她看向秦霜:“如果,你要申请宣判我死刑,我……我尊重你的选择。”
秦霜却是不理会她,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纪寒洲,非要他给一个答案。
纪寒洲道:“如果……如果你执意要宣判她死刑,我不会再阻止你。”
秦霜闻言,却是笑了:“真的吗,纪寒洲,你这次给我的答案,叫我意外不已。”
纪寒洲又道:“只是,你不要再离开我。”
他的手,仍旧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臂,一直不敢松开:“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秦霜不禁嘲弄道:“我从来不知道,我原来对你这么重要。”
宋南栀道:“都是我不好……”
她颤声哭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都是我的错……我罪大恶极,我贪婪自私……秦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哭地跪在地上,一跪不起。
秦霜望着纪寒洲隐忍的眼神。
她不知道,他如今的克制,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
还是为了宋南栀。
他是真的不会阻止她,还是……这只是缓兵之计。
秦霜道:“纪寒洲,如果我说,就算,宋南栀真的判了死刑,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呢?”
纪寒洲瞳孔微微缩聚了一下。
秦霜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她抬起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纪寒洲却又重新紧紧抓住:“不要。”
他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这一刻,慌乱、不安,充斥了他的心。
纪寒洲道:“秦霜,你要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都可以不惜代价去做,去完成……唯独,你不要离开我。这是我的底线。”
秦霜:“我怕了。纪寒洲……我真的怕了,今天是宋南栀,以后呢,又会是谁?我从来不是你第一选择。我以前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爱情很重要。现在呢,爱情重要吗?重要的是,我永远是那个人的第一项选择。”
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猛地挣开他的手:“你不是,我也不是。”
他的第一选择从来不是她。
而她也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秦霜道:“算了,没有必要和你说这么多。纪寒洲……我们,算了吧……”
说完,她倒退半步,含着眼泪看了他一眼,决绝地转过身。
纪寒洲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那一刻,他只感觉,他的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半。
她说,她从来不知道,她对他如此重要。
是啊。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发觉,她原来是这么重要?
纪寒洲思绪烦乱不已。
他背靠在墙上,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失去所有原力的支撑,变得颓靡不振。
宋南栀站了起来,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你……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纪寒洲。
印象中的男人,意气风发,雷厉风行,而此刻,他的眼中,失去了所有的焦距,黯淡无光。
纪寒洲敛眸,甩开了她的手:“别碰我。”
宋南栀紧张了一下:“我……”
纪寒洲突然吼道:“闭嘴!”
至少此刻。
他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
纪寒洲椽了椽眉心,站直了身体,胸口微微起伏,漫无目标地朝着前方走去。
宋南栀还想追,然而,刚靠近他,却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着可怕的杀气,不由得惊吓逼退,再不敢紧跟着。
……
伦敦市区。
清吧。
MooaeBar。
秦霜慵懒地靠坐在吧台,手边,是一杯调酒,她的指腹,轻轻地在杯沿打转画圈,许久,才托起酒杯,轻轻晃动,轻抿了一口。
调酒师走到她面前,问道:“女士,您还好吗?”
秦霜摇摇头:“我不好。”
调酒师不曾料想,她会给出如此诚实的回答,一下子笑了:“今天过的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