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成!代理人从他们当中挑一个便行。我要的是,首先不亏本,大家都能讨活。其次打出兰陵盟和我本人的名气,仅此而已。采薇姑娘那边,她未必愿意......”贾琮顿了顿,朝排班站立中的一名匠户问道:“你一天能刷多少”“小的一天能刷一千八百字。活字印刷可快些。”贾琮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干,练熟了我会加银子。沈先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林御史家事,贤昆仲代为处理。若有提及盐务书信,还请公子提点一二。”沈三鹳笑着作揖。贾琮拍一胸脯、打包票:“一定,一定。”两人相谈甚欢地作别。贾琮安排一位文字较为精通的匠户总揽。挂上“兰陵书社”牌匾开始干活。才走出来,边回林府,边想。“林如海叫我帮忙一下文务,那也是应该的事。贾琏也不会这一行,林府幕僚总不及亲戚可靠。可我事先并不知,沈三鹳倒是人精。消息也灵通......”曹达华砸砸嘴道:“两千两银子,说给就给了。这帮盐商真是挥金如土,俺在曲阜种棉。一辈子也没这价。”“那是。”铁牛嘀咕,羡慕嫉妒恨:“扬州盐商呐,哪个不是财大气粗。他们花钱强买扬州瘦马。和老鸨的最高成交价你听说了吗二十万两!”曹达华张大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鹅蛋。“俺滴个娘咧,一个出来卖的。咋会值这多银子,没天理了.....”贾琮对他们道:“长见识了吧,再过几年。我不能给你们这个数。但娶妻生子、安家立业。数千、上万两还是有的。”.......“病危弥留,上表请辞,船日行三百里。京中还有周折,待圣上批阅回复。这期间鹾政(盐政)过河还有一单。麻烦你们兄弟俩了.......”林如海睡卧软榻,一条棉被盖至身后与榻木之间的引枕。卧室摆设都比较考究。各种官窑瓷瓶,写意青釉图文。“一家亲戚,姑老爷这话太客气了。病中多请郎中,吃汤喝药总有好的时候。京中老太太可惦记着呢。”贾琏、贾琮坐在跟前圈椅。“我的病根子我清楚,琮哥儿毕竟中过秀才。少幼之龄已然是不困于浅滩、深山的龙虎之象。这单往北运的官船,你敢代我去巡视一下么咳咳.......”林如海暮气沉沉。贾琮端上燕窝:“晚辈正想见识一下,敢不从命。”“好,我叫幕僚带你去。”林如海端碗提匙喝了几口:“扬州五云馆的烧饼好吃么江北维扬,广陵江都。此地之丽色比京师如何”贾琮没做多想,答道:“京师胜在雄壮,国家龙脉。江南软一些,论人口京师不及。论风土人情,还是各有所长。神都的花、天津的卤煮也不比江南差。有的贵气,有的暖心。”“贵气要会受享,暖心也要会维持呐。”林如海沉吟道:“黛玉身子不好,我不让她伺候了。就是死也不叫她守孝。你们表兄妹年龄相近,帮我劝劝。”贾琮眉头微皱,迟疑道:“唯恐......损了林姑娘的名声。”“亲戚不碍事,礼数是做给别人看的。人要会变通,她年小。你称一声妹妹亲切一些。”“好吧。”贾琮无奈应下。既然人家父亲都不介意,他还能说什么何况都是亲戚......两人出门走院中甬道。两旁各一棵桂花树,开得甚是茂盛。贾琏心下的不快日益激发蔓延。似乎做何事都比兄弟矮一头,不是滋味。就在他走神之际,耳边传来了贾琮的声音。“琏二哥,我前儿盘下了一家店面。印子钱、盐务棉花那些巨利我暂时都不图。稳步经营书社,不犯律法长久些。二哥若是却些使费,向兄弟说一声便成。”“往后再说,我此时不缺钱。”贾琏脸色复杂,道:“其实二哥活得比你窝囊。家里夫纲不振,外边也一事无成......”贾琮面露古怪看了他一眼:“平儿姐姐最会做人......”“好了,家丑不可外扬。”贾琏拍了拍他肩膀:“你去看看林妹妹吧!这情景是要回苏州不远了。我打听一下林家财务,姑老爷会有安排的。”~~~~~贾琮第一次进了西跨院的黛玉闺房。紫鹃、雪雁搬了屏风隔开。屏风后传来林黛玉的声音:“此番南下,以至家中事务。多谢琏二哥和琮三哥。三哥哥解慰家严之情,颦儿感于五内。琮三哥之龄不宜太过劳累。待会多喝些燕窝人参,家严一人倒吃不完。许是我太过沉于伤情,总有不周之处。还望哥哥海涵。但有忧虑,也不妨向妹妹说得。”听着自家姑娘一本正经的语气,递茶传唤的雪雁暗觉好笑。紫鹃掐了她一把。贾琮直视屏风杜鹃:“林妹妹是聪明人,却也容易自误。且沉闷闺阁,世务不大通。我忧虑的尚有两点。其一;乃贵府家财,姑老爷若送进京师贾府。对林姐姐可无半点益处。其二;乃林姐姐终身大事,宝二哥也是从来不来实的。全看林姐姐心意,与对姑老爷如何说。这两件事本和我没关系。只当我碎嘴,林妹妹自作打算。”屏风后一阵沉默。空气中只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忧伤。林黛玉对于贾琮的提醒。一半入耳,一半不入耳。入耳的是家父财产如何转移。既伤感于眼下母亲早亡、父亲病忧。又对未来一片茫然恐惧,魂悠悠而无可觅者。贾琮终是能关心人的人,若无他切实提出。沉溺于精神世界的她全然不会理会。不入耳的是宝玉那一事。想她七岁进京,聪慧早熟。那时正是精神性格的可塑性时期。贾宝玉对美人确实也会怜香惜玉。数年与宝玉一起成长。那种亲密、相互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