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穿上这身衣服 ,一口流利的汉话你就是汉人了吗?”
毛国器躲过李言恭挥舞的拳头,推开了他。
人群围住了这里,纷纷伸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酒楼二楼一处雅间内,站着三个男人 ,坐着几个男人。
他们都穿着华丽,精美的丝绸长袍绣着栩栩如生的飞鸟走兽。
腰间的精致丝绸香囊,镶了宝石的腰带,上好的玉石制作的玉佩,都显示着他们的尊贵身份。
但他们的身材和举动,却十分肥胖和粗鲁。
特别是坐着的那几个,膀大腰圆,一个个都带着双下巴。
站着的这三个还好一些,身材毕竟消瘦,但刚刚这几个人还在挥拳,彼此推搡,这才引来了这么多人看热闹。
邓继坤站在毛国器身边,冲着对面的李言恭喊道,“世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挥拳动手就更过分了!”
“我说错了吗?”,他盯着毛国器道,“蛮夷就是蛮夷!不是换了身皮就能掩盖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毛国器咬咬牙 带着怒气。
“李言恭!你是世子,我和邓继坤也是世子!说话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些?”
“我毛国器,虽然祖先是蒙古人,可已经归顺大明百年有余!”
“我吃汉食,穿汉衣,我束发种地,行汉俗,说汉话!”
“我也读圣贤之书,我也立寺庙拜祖宗!我夷在何处?”
“你…你…”,李言恭支支吾吾道,“你毕竟身上的血不是汉人的血!”
“血统?”,毛国器笑道,“畜牲才看血液!人看的是心,看的是行!若我心行与汉人无异,那我蛮在哪里?夷在何处?”
“再说了,自唐末以来,北方轮番沦陷在胡蹄之下,真要讲血液,北方哪个汉人的血液是真真正正纯正的?”
“不只是北方,你李家祖籍安徽,战国时期是楚国之地,你可知楚国曾言吾乃蛮夷也?”
“你!你!”,李言恭彻底急了,指着毛国器,手指胡乱颤抖,“你…你祖先背叛前元, 归降大明!你们不忠不义!”
不等毛国器反驳,邓继坤看着毛国器道,“他说的对!”
“这一点你好像确实比不过他!”
“对吧!我就是说邓继坤毕竟还是汉…”
“毕竟他的先祖是大明战神李景隆!那可是大大的忠心忠义之人呐!”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原来是李景隆的后人啊!”
“就这血脉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忠不义!”
顿时,整个二楼都是笑声。
那笑声带着讥讽,带着鄙视,带着嘲笑。
没错,李言恭是临淮侯李庭竹的世子,曹国公李景隆的后人。
曹国公李景隆是大明战神,大明门神,这是大明两百多年经久不衰的笑料。
“你们…你们竟敢嘲笑我?”
“那是我先祖干的事,与我何干?”
“那我毛国器的先祖归顺大明也非我所选,你又因何怪罪于我?”
李言恭身边的几个胖子少年小声道,“言恭,我们还是走吧!”
“对啊!刚来北京还是安分点吧!你爹知道了会打你的!”
他们分别是明初悍将郭英的后人武定侯世子郭巩,安远侯世子柳懋勋。
南京来了一大批勋贵,和北京本土勋贵们不仅有相识,还有摩擦。
本来这几个同龄人都年轻,双方都好面子,刚认识没几天就开始出入酒楼,茶楼,夜夜笙歌。
但毛国器和邓继坤是今日才来跟他们相识的。
二人有军务在身,身材强壮,皮肤黝黑。
毛国器是南宁伯世子。
先祖毛胜是蒙古人,祖父为元朝右丞伯卜花,伯父那海洪武中归附,以靖难功至都指挥同知。
先后参加麓川之战、北京保卫战、平定湖广、贵州反贼之战。
也因为平定反贼受封南宁伯。
邓继坤就是定远侯世子,大名鼎鼎的邓愈的后人。
一群花花公子哥跟干练冷峻的军职勋贵,自然聊不到一起去。
过程中,李言恭看不惯他们不饮酒的习惯,而且他们还频频聊到军务上,让李言恭很不舒服,以为他们两个在讥讽他们。
于是双方就这么吵起来了。
“都闭嘴!”,李言恭向身边的两人说道,“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们!”
“我们南京勋贵不比他们这些北京勋贵差!你们看不起谁啊!”
接着,他走出雅间来到走廊上,握起拳头。
“来!鞑子!老子要跟你决斗!”
毛国器看看他白嫩细长的手指,再看看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