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阳其实犹豫过,是否将后世的事情告诉老人。
对于这位爱国的老人,后世的很多事情肯定会引发他的担忧。
如果报喜不报忧当然皆大欢喜。
但殷阳觉得不能仅仅考虑节目效果。
他尊重所有接受他采访的故人,所以,他还是决定将真实的过去告诉给前人。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可前师也有权利了解身后事。
《中庸》:“是以声名洋溢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
此时此刻,屏幕中的星河漫天。
波涛声在这久违的宁静中显得十分清幽。
轮船在夜色的海洋里不断朝着西方行驶。
“回去休息吧。”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突然说了声。
“嗯,明早还要一起学法文呢。”另一名穿着长袍的年轻人也点点头。
两波衣着不同的群最终合流在一起朝客舱流淌过去。
女生走在前面,男生走在后面。
他们互相勾肩搭背,你捏一下我腰,我戳一下你屁股。
一阵波涛涌来,船舱倾斜,他们又瞬间互相搀扶。
走到门口时。
有位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朝着另一位穿长袍的年轻人开口道。
“喂!”
“我不叫喂。”长袍转身,“有事?”
中山装犹豫了一下,接着将手中那本自己小心珍藏的《新青年》仔细铺平,接着双手奉上,“这是我的宝贝,借给你看,能换你的《论语》吗?”
说完他咬了下嘴唇,又赶紧语气急促的叫道:“我的意思是我要看完以后,才能更理性的批判孔子的思想!”
长袍年轻人面色古怪地看着中山装,然后低声回了句“你等一下”就低下头钻进客舱,掏出被他翻得有点破烂的《论语》。
随后他才回到客舱门口双手递向长袍年轻人:“圣人云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我也会仔细学习《新青年》。文言晦涩且古今异义,这本书里的小楷是我读书的思考和其他同时期书上下文共同参考后的词语释义,你可以参考。”
就在这小小的船舱里,两个年轻人将他们手上的导师互相交换了。
你一个苹果,我一个苹果,我们互相交换还是一个苹果。
你一个思想,我一个思想,我们互相交换,就都有了两个思想。
此时望向屏幕的殷阳好奇地问到:“其中一位是您,不知另一位是?”
刘子华笑了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其实至今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说到这,老爷子表情有点不自然地说道:“反正这小子书也没还我,我也就不还他书了。这书一直陪我到了生命最后。”
殷阳顿时了然点头。
懂了,“都是鸽们”的民国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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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陈图南也在自己四合院的房间内。
他面无表情拄着拐杖看向屏幕中逐渐面容清晰起来的船上那一张张年轻的笑脸。
但不断跳动的眼角却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震惊!
“殷阳这小子是妖怪还是神仙?这几个演员的长相”
陈图南赶紧站起身来打开书柜,翻开了一本纸张都有点变脆的老相册。
其中有一张他长辈当年参加留法运动时留下来的黑白合照。
其中的很多人都已是新中国各学术和政治领域大名鼎鼎的奠基者和先驱!
网上自然有这张照片,但绝对没有这张照片清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陈图南对殷阳后面的团队产生了强大的兴趣!
“像,太像了!那个拍太爷屁股的前辈长相特点,难道就是太爷当年提到的一起在法国施耐德公司当铁锉工的宋凤章?可是殷阳怎么可能连这种细节都能在节目里具现出来?难道他的资料细致到这种程度?太古怪了”
陈图南自言自语地望着屏幕中已经切换到草坪上与刘子华站在一起的殷阳,眼神里闪过了三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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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站办公室。
“您好,这里是光电总局节目管理司,请问是p站陈总吗?”
一听对方自报来头,本来就紧张的陈总狠狠瞪了额头冒冷汗的王代序一眼。
果然,大佬来问责了!
肯定是因为殷阳那句“支持废除汉字”捅到天上去了!
说不定东风系统定位都对准大楼了!
跑是跑不掉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随即念头急转的陈总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