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斯利浦告诉萨德尔,伊凡是具备可能性的人,在必要的时刻萨德尔可以给予伊凡帮助。从信中斯利浦对萨德尔的随意语气,和萨德尔对斯利浦的毕恭毕敬,可以看出两人来往已久,而且还是上下级的关系。
不过“必要的时刻”这句话,萨德尔是不是理解错误了?斯利浦没让你立即宣誓效忠吧?要知道未经过时间考验的忠诚,就和通过一夜情寻找爱情同样不可信。
萨德尔似乎看出了伊凡的疑惑,主动出声解释道“我曾经和斯利浦大人签订契约,我的生死皆在斯利浦大人的一念之间,这种权柄可以顺位交给斯利浦大人选择的人,所以殿下你可以相信我的效忠。”
“你先起来吧萨德尔,我不习惯有人给我下跪。”伊凡不答萨德尔的话语,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萨德尔这时才起身坐回位置,似乎在用此举来表示自己的忠诚,但伊凡还是不可能立刻相信“首先这个‘选择的人’是什么意思?是指当上托非亚的领主么?可我当时说的是拒绝啊。”
“是指可以实现斯利浦大人愿望的人。”
“我有听他说过这个,但我同样选择了拒绝啊,我连他的愿望都不知道是什么!”伊凡没来由地有些烦躁,身陷漩涡的感觉谁都不会好受,“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还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但不能说。”萨德尔神色染上尊敬,甚至有些崇拜,“斯利浦大人的格局很大,他的愿望包揽了我的愿望,所以我甘愿为他鞍前马后!至于殿下你……虽然你没有选择大人,但大人已经选择了你!”
“能不能不要说谜语啊!”伊凡忍不住大叫一声。
好吧其实是少年的感情有些受伤,就是那种自己以诚心待人,却被人反过来利用的感觉,斯利浦差点儿就要填补这世界亲情的空白了,真的只差一点儿……然而伊凡这一刻才发现,相亲相爱的爷孙感情游戏,只是自己的独角戏。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总要充满算计呢?
我好想离开这里啊,回到那个大家在的,属于我们的小小领地。
萨德尔被吓了一跳,接着神情有些低落“其实本来有更好的选择的,我和斯利浦大人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只可惜他……”
伊凡知道萨德尔说的是谁,皱眉厉声道“我不是亚瑟的替代品!”
萨德尔反倒露出了微笑“大人说过你有一点比亚瑟更优秀,那就是游离于族群之外的那颗心,这让你有了颠覆帝国的可能!甚至是整个龙族!”
“帝国?龙族?”伊凡抓住了某种讯息,立刻反驳道,“我无意加入这场权力的游戏!无论凯撒和盖乌斯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我没那个资本,也没那个野心!我只会做一个傻傻的旁观者!”
伊凡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把一些心里话说了出来。
萨德尔笑而不语。
伊凡突然想到一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胸口,望向萨德尔的目光满是震惊和恐惧“你刚刚是在说……斯利浦他观察过我的心?”
伊凡想起了斯利浦充满恶趣味的观察者游戏,想起了从一开始就被愚弄的霍朗普,世界上没有人会接受被他人窥探内心!萨德尔不希望自己吓到了伊凡,连忙出声解释道“只是一个催眠魔法而已,斯利浦大人只是借此问了你几个问题,放心吧大人没有在你身上种植魔法,两地相隔那么远他也观测不到你。”
“而且……斯利浦大人对于观察同族会产生本能的厌恶,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偷窥者。”
伊凡听到这儿才长舒一口气,逐渐找回了安全感,这一刻他回想起了萨德凯的考核,他和斯利浦一样,都想从自己身上确认某样东西。
“那么你呢?”伊凡喘回一口气,望向萨德尔的目光很是冷漠,“你不也是龙族么?斯利浦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你也要陪着他进行最后的疯狂么?你不是还要振兴整个家族么?”
萨德尔嘿嘿一笑“殿下你还不明白么?我前面讲了这么多我对家族的爱,这背后就是我对奥杜因家族的恨啊!我越爱这个家,就越狠奥杜因家族!为了对尤利乌斯那群人实行报复,我可以化身最疯狂的恶鬼!哪怕结局是葬送我的一切!”
只能说不愧是两兄弟吧,这两人都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一旦复仇就会不顾身边的一切。伊凡听到这儿笑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姓氏也是奥杜因?”
“不,你不是。”萨德尔直视着伊凡的眼睛,然后诡异地笑了起来,“至少你不是这么认为的。”
伊凡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显然斯利浦在催眠中确认了这件事,自己的确无法隐瞒下去,只是……斯利浦和萨德尔为何这么笃定呢?就好像自己会主动找上他们一样,自己可不是会被牵着鼻子走的没头苍蝇!
念及于此伊凡站了起来“你前面说过,即使我一走了之也没问题吧?”
萨德尔愣了愣,而后点点头,于是伊凡连声“再见”都没说,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