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放下手中酒坛,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嚼着,又含糊不清地说道“好酒,够劲,再来一碗。”
“好,”王粹决定不再和他辩驳,“噗嗤”一笑自饮一碗又道“这也算你比我强。”
不说胡毋辅之,便是王粹也骤然感觉有些头昏脑胀的,眼前那长袖善舞的绝世美人容颜也越来越模糊不清,越来越不真切,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他浑身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却强自镇定着。
羊曼愤愤道“啊,今晚我头好沉,怕是日间在茌平县城酒楼里喝多了些,此时酒气尚未退尽。”
“哦……”王尼透过一口气来,“又喝这些酒,酒劲儿上涌起来,很扫了兴致!”
“各位,我们才饮了几爵酒,怎能这么快言醉呢?”石方眼神迷离,带着似笑不笑的不满怨艾。
“到头了,喝不下去了,今日我酒量浅!”羊曼被压得紧绷绷的心舒了一下,“看美人善舞的兴趣都全失了,这不正常,我想睡,好想睡!”
“倒,倒吧,”石方突然古怪地一笑,莫名其妙地说道,“一觉睡过去,正巧睡个舒天大觉到天亮……”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粹发觉自己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根本提不起神来。
“没什么意思。”石方故意埋着头趴伏在桌案上,还装作不小心扫翻了案桌上一碗酒,笑道,“只不过谁能想着你们平常自诩吹嘘酒量大,却比我还酒浅易醉呢?”
“你……你……”王粹颜色骤变,忽地站起身来,脸色涨得像猪肝一样,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
突然,心像被刀剜了一下,他那粗重的身躯踉跄一步,只是用手指着石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石方伏在桌案上,装作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指着王粹笑道“你酒劲发作了,还行不行……酒量比我还浅……不打紧,睡过去,赶快睡过去,一会儿就过去了……”
王粹恐怖得眼睛瞪出了血,只觉天地、大帐、酒席……面前人影都在倒旋。
眼前一片模糊,已目不能视物,好像掉进了不真实的幻境泥淖里。
王粹身体往后倒仰,右手下意识去扶桌案想要稳住身形。
却不料跣足跌坐在胡凳上之际,不小心打翻了他面前的席案。
“哗啦”一声,杯盏盘碟和酒水菜肴撒了一地。
对面前发生的事置若惘闻,眼睛却一直死死盯视着石方。
石方料他蒙汉药发作上来,早不堪一击,假装带着痛苦的神情继续“安慰”“王将军,你真醉了,醉得比我还厉害……”
此时,胡毋辅之、王尼和羊曼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早都迷迷瞪瞪,喝趴下了。
刚刚石方抱坛子向四人敬酒时,那坛酒里就被他趁四人不注意,注意力都放在绿珠身上,暗中动手脚,下了蒙汗药。
而他自己提前喝了醒酒汤,所以很快这几个人都被他喝趴下了。
正在此时,中军大帐外响起一阵嘈杂声,然后紧接着是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打斗声。
眨眼工夫,一大群黑巾蒙面的黑衣人凶神恶煞地蜂拥闯入了进来。
石方窥得亲切,从端坐的桌案边跳起,一头急窜,偷偷溜出了大帐外,只顾着“逃命”去了。
那王粹正醉眼迷蒙地看到石方潜逃出帐,心头一急,大叫道“石都头,救我,救我,快快救我一起逃……”
却见石勒一头闯进来,正瞧到王粹醉趴在案桌上,全身软绵绵的,站不起身来。
勿自还在努力仰头,冲石方逃脱离去的背影喊叫。
石勒完全不讲武德,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窜步转到了王粹身后,口中叫了一声“去死吧,狗官!”
将手中环首刀朝王粹后心一扎,结结实实直接扎透了他的胸口。
绿珠佯装见血一声惊怖的尖叫,跳脚四处乱窜,紧随石方之后,一溜烟也跑出大帐去了。
王粹早已听不见一个字了,眼睛、鼻子、嘴角都歪扭了,肌肉剧烈抽搐几下,瞳仁散了。
都来不及一声嚎叫,血洒如瀑,命殒当场。
没想到这个平原都尉就这样死翘翘了,而且死得如此轻易和憋屈,真是令人想象不到。
“不给你点颜色,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而另一边,司马郁也发起狠来,一声恶狠狠地喝骂。
他紧接着扭住了彻底失去抵挡力的胡毋辅之两条胳膊背到后背,只闻当即咔嚓一声,貌似扭断了一臂。
立时痛得那胡毋辅之像杀猪似地嚎叫了起来,挣了一下,却被司马郁在后背紧紧拤住,哪里动弹的!
痛的胡毋辅之酒醒了大半,直翻白眼,脸上脖颈青筋冒起,额头顿时渗出豆大的汗珠。
跟来的人见这年轻英俊的小后生秦王如此生性残暴,一个个吓得闭目摇头,噤若寒蝉。
司马郁把胡毋辅之扔给身边两个亲信死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