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微微颔首,笃定地道“其三嘛,将他先暂且关押大牢,慢慢对其审讯定罪。”
陈安大摇其头“司马伦将其释放了,他不会立马跑回长安去?而要是将他立即处死抵罪,我们的诉求也无形落空了啊。”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吧,”石寒无奈叹息道。
“若果真是这两种结果,那我们不是白忙乎了一阵?”
“不过,为了维护和河间王司马颙之间的关系,我料定司马伦放走和杀掉张方的可能性还是小得多,更大的可能应该会将他先关押大牢囚禁起来,算是藉此羁绊绑定司马颙吧。”
“那如果张方真是被司马伦囚禁起来了,后续我们又该如何收服他?”陈安仍旧很疑惑问道。
“向长安司马颙散播谣言,就说张方杀了司马伦亲信大臣**,故意挑起二王双方之间的矛盾,在京师和朝廷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迫使其受到司马颙的猜忌和憎恨,断其归路。”
“断其退路?”陈安轻笑道,“这样好!”
石寒阴冷一笑,胸有成竹道“然后,我们就可以趁乱直接劫狱,假装解救他重获自由身的老好人,将他收服过来。”
“此计可行是可行,就是为了他一个人太费时费力,过于繁杂麻烦了,”陈安不禁摇头感叹道。
石寒点点头答道“为了多收复一个人才,麻烦点也无所谓了,毕竟以人为本,人才难得嘛,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为了将安置在淮南王府养伤的石超和石熙转移来齐王府,石寒带上陈安、石方和钟熊楚,以及罗宵等十几个护卫来到淮南王府后院,下人们安置区的住房。
国朝有制“其官品第一至于第九,各以贵贱占田……而又各以品之高卑荫其亲属,多者及九族,少者三世……”
简单来说,石寒现在是第六品的地方大县县令长官,且是现任官员,那么他可以按照规定拥有最高不超过十五顷的田地。
当然,规定是规定,实际么大家都懂。
一品官才能占田五十顷,石崇的田地数量则海了去了,实在难以统计,数千顷总是有的,这是字面意义上的“阡陌纵横”。
石寒胆子大点,到了地方上当土皇帝,占个一品官才能拥有的五十顷田地,根本没人管——
官员无论品级,皆没有课田、没有户调,基本等于不用纳税,占到就是赚到。
现任官员还可以荫庇亲属。
大官荫九族,小官荫三族,人数不限,被荫者不纳赋税、不服徭役、兵役。
“宗室、国宾、先贤之后及士人子孙亦如之”——这几大类人同样可以荫庇亲属。
石寒还可以拥有衣食客若干,不负役税。
这个朝廷,对士族、官员真的非常友好,都赋予了特权和优待,只是苦了最底层的平民老百姓,这所有的负担都强加分摊给了老百姓头上。
石寒现在是第六品官了,重定户籍之后,三族亲戚都可以不负役税。
你说他们感激不感激?你说亲族会不会为了他当官、当大官而卖命流血?答案显而易见。
先升八品牧官、后晋六品县令是齐王司马冏对石寒的赏赐,在这件事上,石寒虽然贿以重宝,为司马冏作亡命徒。
但司马冏绝对不算薄待石寒,甚至可以说是厚赏。
西晋社会,司马家太过于侧重优待和讲究门阀世家,以至于贬低和彻底忽视最底层平民百姓的力量和死活,官和民之间的差距,远比之前的秦汉,以及后面那些王朝都要大,大很多。
当然这也是导致两晋短命王朝,甚至之后数百年内乱的主要致命原因。
石寒正当准备再入内去见石超和石熙兄弟时,突然看到一位六十多岁,花白胡须的老者,带领着一大群王府的杂役和下人们,在后院围墙上安装一些特殊的设置。
而秦王司马郁则亲到现场督导指挥起来。
见众人干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而院墙上则全部都树起了铁藜蒺。
其中每隔一、两米还有一个木头机关人,或者某种多米诺牌骨效应类似的联动触发机关,包括自动弓弩发射装置,榫卯塌方坑洞陷阱,自动落石滚木……
敢情这是在构建淮南王府院墙上的自动触发防御装置呢,这也是淮南王府的第一道奇淫巧计的御敌防线。
瞬间引起了石寒的极大兴趣,当下顾不及先见石超和石熙兄弟。
石寒径自走上前去,赞不绝口地大声感慨道“巧啊,妙啊,如此穷极人力智慧的联动机关布置,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发完感慨,又走近司马郁问道“秦王殿下,淮南王府这些自动防御机关,真真堪称一绝,不知这位主持装配的老先生系何人也?”
“啊,原来是石公子啊,这位老先生嘛,名讳叫做柯君。”
司马郁倒也没隐瞒,如实答道“他原本乃是扬州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