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了不对劲的朱翊钧,先是拍了拍宝贝儿子朱常洵的脑袋,打发了一句“乖,一边玩去”以后,扭头便问起了一旁的陈矩。
“陈矩……你说我为什么要复了张简修的官职?还……还复了张允修的官职?”
朱翊钧也是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的这些迷惑操作有多迷惑。
一番倒腾来倒腾去后,他虽然仍旧没有给张居正平反,但却给张居正的两个儿子都复了官,甚至还给张允修送了套房子!
虽然就当时的情况所言,他这么做似乎合情合理,可到最后再这么一琢磨,却是越琢磨越不对劲了!
朱翊钧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而听到这番疑问的陈矩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其实相比于这两点,最让陈矩感到不解的,其实是皇帝陛下为什么突然让张重辉去给太子伴读。
这样一个祸害,留着都麻烦了,还把他送到太子身边去,这不是带坏太子嘛。
“回皇爷。”陈矩只能是回道:“其实倒也无妨,这祖宗江山都是皇爷您的,您直接找个由头,撤了这二人的官不就行了。”
“不行!朝令夕改,那样子朕成什么人了!”朱翊钧很没有数地拒绝了陈矩的这个提议,似乎他先前所做过的那些朝令夕改之事,从未存在过一般。
皇帝陛下的果断拒绝让陈矩更加无言以对了,总不能让他说出“皇爷,您又不是头一回朝令夕改了,再来一次也无妨”的大实话来吧?
事实证明,祸不单行。
朱翊钧正不高兴着呢,张诚带着两份奏本来了。
而这两份奏本的内容,却是两个大臣的辞呈。
而这两个想要辞官的大臣,一个是沈鲤,另一个则是沈一贯。
如今妖书一事也算翻篇了过去,首辅赵志皋成为了这场斗争中不可避免的牺牲品。
也就是说,赵志皋是必须得走的。
而万历皇帝朱翊钧也早就答应了赵志皋的致仕请求,放这位‘老实人’回家养老去了。
故而如今的内阁之中,只剩下了刚入阁不久的沈一贯,沈鲤,和朱赓三人。
刚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朱翊钧,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在看到这两份赶来添乱的辞呈后,更是气得牙都在疼了。
他很清楚,这两个老家伙的真正目的,其实并不是辞官,而是在逼他这个皇帝做出‘选择’。
朱翊钧知道,这是沈一贯和沈鲤,以及他们背后朋党的试探,试探他这个皇帝最后究竟会选谁,又究竟更‘离不开’谁。
事实证明,朱翊钧谁都不想选,他甚至烦得想让这两个老家伙一起滚蛋!
“辞官辞官!一个个当初拼了命的想要挤进内阁,进了内阁又都在闹着辞官!当我大明朝的阁台是草台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嘛!”
朱翊钧骂话间,将两份辞呈狠狠扔到了地上,又下令道:
“从今日起,但凡是有关于辞官、补员的奏本,统统不予理会!他们爱干就干!不爱干就自己滚回家去!”
朱翊钧这一次是真的被气到了,这些年来,他虽然不上朝,也不怎么搭理官员们的职位任免。
可他终究还是有看奏本,也偶尔有给空缺的官位,批调些新人进去填补。
然而从这一刻开始,朱翊钧是真的不想再搭理这些破事了。
尤其是这些辞官,和推举同党升官的破事。
这些人来了,走了,对朱翊钧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不论换谁进内阁,换谁当他的臣子,他这个皇帝始终都是这些文官集团们‘统一’的‘敌人’。
朱翊钧已经彻底厌烦了这种整天‘换人’的日子,他更是生出了“干脆就这么乱下去吧”的想法。
气恼至极之际,他更是大声放言道:
“这大明朝只要还有朕这个皇帝在,就算是没有官了,也亡不了!”
……
皇帝陛下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后,已经没有心情再陪儿子玩了。
好像在逃避现实一般,朱翊钧急忙回到了他的乾清宫,像是回到了安全屋里一般,哪怕现在还是大白天,他仍是倒头就睡。
陈矩也知道,皇帝陛下每每遇到烦心事时,都会睡上一觉。
这虽然是一种逃避心理,可睡一觉起来,说不定事情真就会变好呢?
……
事实证明,有时候逃避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一觉醒来后,天已经黑了,朱翊钧似乎在这一觉里得到了什么启发一般,刚醒来就对陈矩说道:
“着朕的旨意,先将张简修调去南镇抚司。另外张允修的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未成婚。你去挑个‘靠得住’的人家来,朕要给张允修赐婚!”
听到这么两个吩咐的陈矩也是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让皇帝陛下倒头就睡的烦心事,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