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还真就被他给谈成了?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万历皇帝朱翊钧在得知了朝鲜的这一‘喜报’过后,不由得心生怪异起来。
难道倭奴全都是傻子不成?真就全都听信了张重辉的鬼话?乖乖等我大明朝出兵了再挨打?
“回皇爷的话,许是……”陈矩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如此荒谬的事才好了,他只能是回道:
“皇爷,反正都是谈成了,咱们‘拖’的目的已经达到,过程是什么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话是这样说,可……”朱翊钧总觉得哪里不对,转而又问:“骆思恭那边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吗?”
“回皇爷,骆思恭有回来信,倒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消息。”陈矩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就是说……张重辉跟沈惟敬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和睦,他们还总当着朝鲜国王,大臣们的面互相明嘲暗讽。”
“真是丢人!”朱翊钧不太高兴道:“家丑还不可外扬呢,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让骆思恭管好他们!别让他们在藩属国,还丢了我大明朝的脸!”
“奴婢遵命。”陈矩恭敬回答,其实他早就已经按着这个想法,给骆思恭回过信了。
“还有别的吗?”朱翊钧又问道。
陈矩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回皇爷,没了。”
其实陈矩撒谎了,因为他将张简修不知怎的,突然怕起了他侄子这件事情隐瞒了。
一心为主的陈矩,也是为了他的皇帝陛下能够不要‘多想’,而不得不自作主张的‘欺君’一回。
得知没什么消息了后,万历皇帝似乎有些无聊,已到而立之年的他突然像小时候一样抠起了手指头,面带思索间,似乎在斟酌些什么。
半晌后,朱翊钧突然说道:“有功当赏,既然张重辉立了功,那就赏沈惟敬一个‘游击将军’的官职吧,好歹也是我大明朝的主使者,身上总要有个官位。”
“啊……啊?”陈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复述问道:“皇爷,赏沈惟敬吗?”
朱翊钧看向陈矩,第一次对这个‘经常性耳背’的老太监发出了斥责:“你的耳朵是聋了吗?”
这下子,陈矩不敢再问了,忙是接下命令就要退下去办。
副使立功,赏正使官职,虽然很离谱,但也不是不可以……吧?
“等等!”朱翊钧喊住了就要走的陈矩,问道:“皇长子那边,近来怎样了?”
“回皇爷,太子殿下近来潜心读书,十分乖觉。”陈矩如实回答。
儿子用功读书,人又乖巧,身为父亲的朱翊钧本该高兴才是。
然而事实证明,朱翊钧并不怎么高兴,甚至还有些烦躁。
对于朱常洛这个长子,朱翊钧其实是很希望对方能够不要那么懂事,最好再顽皮捣蛋些的。
因为只有这样,朱翊钧才能够顺理成章的把朱常洛这个太子废掉,再光明正大的改立自己喜欢的朱常洵为太子。
然而,自小便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朱翊钧不知道,不被宠爱的孩子,是没有顽皮的‘资本’的,能够艰难度日,已经是很难得了。
……
东宫。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样伺候太子殿下的?殿内这样凉,你们居然连盆炭火都不知道点?”
身为太子讲官的郭正域此时十分愤怒,因为他惊奇的发现,他的太子学生都已经冻得流鼻涕了,可身边伺候太子的宫人们居然全都跟死的一样,一点举动都没有!
这下子,‘正义感’爆棚的郭正域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面对郭正域的大声指责,一旁侍奉朱常洛的太监王安面色纠结着,似乎有话却不敢说出口。
再看小太子,这会儿也是一脸慌张,怕着些什么,不敢说出口一般。
郭正域当即便是猜到了一个答案,他蹲下身子,按着小太子的肩膀关心问道:
“殿下,您跟师傅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私底下欺负您?苛待您?连炭火都不给您发放了?”
郭正域话里的这个‘有人’很显然,除了臭名昭著的郑贵妃还能有谁?
事实证明,郭正域‘好像’还真猜对了,只见小太子忙是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一边摇一边忙说:
“郭师傅!没有的!没有人苛待我!我也不冷!”
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郭正域怎么可能听不懂。
看着小太子身上都有些紧了的衣裳,一看就知道这是好些年前穿的了。
再看这冷冰冰的大殿,以及同样衣着单薄的太监宫女们,郭正域几乎可以肯定,这背后肯定是郑贵妃在指示!
“毒妇!”郭正域咬牙蹦出这二字后,实在是看不下去的他决定了,回去必须写奏本弹劾郑贵妃!
……
郭正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