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音到场时,看到的就是曲楚然骑虎难下的模样,她施施然上前行礼,长公主表情由略带厌恶转为喜悦。
“你怎么来了?”她语气中带着天然亲热。
如此区别对待,曲楚然顿时脸色无比难看,就连旁边江从礼也捏紧小拳头,心中有些记恨上了长公主。
“想着您刚来这儿住兴许会觉得不习惯,特意带安神枕过来,里头都是些天然花草,您放心用着。”宋南音道。
绿竹立刻将安神枕盛上前方,老嬷嬷伸手接过放在鼻下轻嗅,眼眸立刻微亮,“好香,闻着味道就叫人觉得分外舒适。”
长公主也来了兴致,亲自凑过去闻了闻,也满意点头,“你有心了,是个好孩子。”
见宋南音如此得到长公主厚爱,曲楚然咬唇,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嫉妒浪涛,贱人,真是会伏低做小。
还什么名门贵女,这等子舔着脸讨好旁人的功夫,就算有人教授她也是学不来的。
“您用着好就行。”宋南音道。
她眼神落在长公主手上的锄头处,“您这是?”
“来松松土除除草,这些花儿原本该竞相开放,如今却无比惨败,看着实在觉得可怜。”长公主叹道。
她完全没有让宋南音帮着除草的意思,曲楚然尖声开口,“也不知少夫人到底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看着长公主殿下这样辛苦都没主动拿过锄头,明面上功夫做的倒是挺好。”
“要我说,这世上最让人看不懂的就是口蜜腹剑之人,若我旁边有这种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这样的阴阳怪气,甚至还是摆在明面上让长公主蹙起眉头,她年岁至此,什么人没见过,自然知道曲楚然这是想让她误解宋南音。
她原本就没打算把除草之事假手于人,自个儿来也是乐趣,若不是有心者在旁边嘟嘟囔囔个不停…
长公主心情越发差了,宋南音柔声道,“表姨母说的是,殿下您在旁歇着指导我便可,我来除草。”
她说完这话撸起袖子就接过锄头,半点没有假模假样。
“你这孩子,旁人说你两三句就将你激起来了,只是除草而已,又能怎么累着我?”长公主嘴上嗔着。
可眼角眉梢之间,却是浓浓喜爱。
曲楚然差些咬着一口银牙,她没想到宋南音为讨长公主欢心能做到这种程度,亲手干下人才会干的活计。
也不知长公主到底怎么想的,明明身份尊贵,却这样折腾自己。
如果换做曲楚然,她绝对会直接坐在桌边喝着热茶吃着点心,悠哉悠哉看下人们大汗淋漓除草。
“少夫人也是一片孝心,您就由着她吧。”老嬷嬷道。
她亲手扶着长公主在旁边桌子坐下,宋南音此刻已经忙碌起来,她干得非常认真,半点没有放水。
曲楚然在旁边看着,心中更加觉得不齿,有毛病。
她眼珠微动,现在长公主歇在那里,正是需要人说话的时候。
“平哥儿。”曲楚然提醒,还伸手推了推江从礼后背,他不情不愿向前走两三步。
长公主看了眼,又让他当即定在那里没动弹。
曲楚然咬唇,心中再次吐槽自己这个儿子没出息,跟她这个当娘的截然相反。
只要有机会,她就会不留余地的抓住。
既然儿子不行,那就亲自上。
“长公主殿下。”曲楚然上前,一屁股坐在长公主对面。
她没看到老嬷嬷那当即变了的脸色,还故作温柔道,“您自个儿在这也无聊,不若我陪您聊上几句?”
“这侯府中事我就没有不知道的,您直接问便可。”
长公主嘴角带着笑意,眼中却没有丝毫温度,坐在那里没说话。
老嬷嬷立刻走到曲楚然身旁,强行扯着让她起来,语气中更是带上尖酸刻薄。
“你这是做什么?长公主为你赐座了吗?我怎么刚才没听着?”
“也不知到底是哪里来的规矩,一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是小门小户出身,过段日子定要请长公主为你配个嬷嬷,好好教导你。”
老嬷嬷眼神嫌弃几乎要溢出来,宋南音听到这动静心中觉得好笑,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曲楚然都是相同做派。
这副样子或许侯府中人会喜欢,长公主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的。
曲楚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站在原地泪珠大颗往下落,仿佛承受了巨大委屈般,老嬷嬷更是翻白眼。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现在咱们几个可都是女人,没有男人出来为你做主。”
“哭唧唧的,难道你觉得我刚才没说对,还是长公主冤枉了你?若有冤屈大可以直接说出来!”
曲楚然哪里敢,她只是站在原地抽噎,眼眶变得粉红。
江从礼在旁边恶狠狠瞪着老嬷嬷,觉得对方就是个无耻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