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到了元府上,贺遥一径直奔老夫人处而来,门口侍立的丫鬟赶忙打起竹帘,他稍低头屈背,一进来才发现房里竟凭空多了几位姑娘出来。
而此时老夫人正懒懒地倚在榻上,见是外孙来了,立马招手儿让他过来一坐。
四位姑娘都围坐在榻面下首,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叙着,逗乐老夫人开怀一番罢了。
“阿遥啊,你过来坐会儿。” 老夫人稍正了正身,欲要让外孙同自己一并坐在榻上。
哪知贺遥就近拣了一处椅上坐下,倒是几位姑娘们连忙起身,双方再一一见过礼后,才一同落了座。
“阿遥,这是你舅母薛家的侄女儿…阿棠,来!” 老夫人目光向着薛棠依,后者遂离了坐,再次同贺遥施了礼。
他自是还了一记礼,而后顺着老夫人的话儿略点点头儿。
“阿泽兄妹几个都见过了,只有你,所以就把你叫了来,见见这些个妹妹们…往日里咱们这几府里也算常来走动,故也还算亲近…”
因着薛棠依离自己坐的地儿有些远,加之她也懒待动,老夫人就拍了拍婉、婳姊妹俩的手,只因这二人离她坐得最近。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老夫人再向贺遥关切地问了句,“你用了饭不曾?”
这外孙每日里忙的事儿也多,尤其是前年里刚上任的时候,有时连饭也顾不上吃,还是她经常打发人带上饭菜去走上那么一遭。
她这个孙孙从小便没了父母,尽管有母舅同舅母在旁,但她还是忍不住在他身上多操心那么一时半刻。
闻得外祖母关心,贺遥忙道,“已用过了。”
本想同外祖母说些体己话,偏偏这时有外人在侧,他也不好再开口了,只在一旁听着老幼几个聊些时下话头,也不曾插上一句嘴。
薛棠依时不时地会应和众人那么三两句,而邢雅比之要安静了许多,但逢老夫人说话儿时,也会简单应下一二,一边还略点头附和。
倒是婉、婳二人,主动同老夫人在那里搬东扯西,两人似是天衣无缝地接着老夫人的话儿。
更有邢婳,不时还编造个顽笑话出来,逗得老夫人大笑一回,其余人也在一侧陪着笑。
而贺遥只坐了那么一会儿,见自己也说不上什么话,欲想同老夫人作别,岂料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了三人。
原是元泽兄妹几人。
但都是元夫人叫着过来一趟的。
此刻,屋内众人又纷纷立起身见过了一回,随后各自便寻了座。
这么四五个女孩儿在一处,个个又都是独有的标致,老夫人东瞧西看,只觉得平日里待惯了的屋子里顿时亮堂了不少,只觉珠围翠绕,香风盈袖,大为赏心悦目。
再又是贺遥等三个表兄弟在此,人物端方,形容俊秀,仪表过人,真真算得京中极为出色的儿郎。
老夫人又让外边侍奉的小丫头送进茶水来,接着再在桌案上摆了些新鲜的果品。
大家方吃茶,说笑逗闹了一回。
元舒紧挨着老夫人坐下,而元泽兄弟俩则在贺遥附近坐了下来。
邢婳又在老夫人跟前讲了一个笑话儿,一旁陪坐的人也掌不住笑了出来,引得老夫人拉住她的手,百般摩挲了一番,直言这丫头不仅人生得灵巧,说的话儿也惹人怜爱。
而身旁的邢婉也不好在老夫人跟前摆弄出什么脸色,只得假意陪着低笑了几句。
但心下却自思,她这堂姐平时就贯会耍嘴皮子,逗得长辈喜欢,就连她爹也不时在跟前会提上那么几句,就说这堂姐如何如何进退有度,行事举止也不见差错。
不过在她看来,这邢婳家里若不是靠着她爹时常的接济,哪会儿有什么体面日子过呢?
虽然当初是她爹袭了祖上的官,但叔父家里如今还是靠着她爹给叔父买了个官儿,而且每隔三差五就往那府里送些银钱等物。
只是这叔父呢,虽在京里有了一官半职,可素习爱赌钱吃酒,又喜眠花宿柳,若不是她爹时而出面教导约束一回,恐怕那府中早就庶子庶女一大堆了。
偏生叔父的那正房夫人又无子嗣诞下,所以倒惯得她这堂姐拿出嫡女的范头,在那府中帮管着夫人打理上下事务。
正这么想着,邢婉又稍稍偏过头瞥了一眼她那庶姐,倒安生得很,又不怎么出风头,哪像她那堂姐,生怕老夫人会注意不到似的,一个劲儿凑着往前,真真讨厌!
一旁而坐的邢雅自是没察觉到邢婉投过来的眼神,她两只手捧着茶杯,不时吃上那么一两口,过后又将茶杯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那桌上盘里的果子倒是新样儿,但她想了想,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拿。
平常府里每月应季之物都有定例,加之她又是庶出,分到她院里的自然很是有限。偏偏她又舍不得动自己的月银,让婆子丫头出去捎进来,只得略尝了尝味儿便罢了。
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