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贺遥一早就在府衙同温远亭等属员整理着这几回妖异伤人的案件,以备回京细述详禀,录入案集。
值辰时之际,一加急京信传了来,由衙役禀入后,贺遥接过信件,立马拆了开来。
不过几息之间,他的面色瞬时稍稍沉了下去,一回心里酝酿,终屏退了无干人等。
“今上急命速归,快快回府收拾行囊,午后则返!”
“怎么这么急?” 温远亭忙问了出来。
这次来禹州查案,本系案子重大,加之京中暂无严重刑案,他们才得令来此破案。
只是此案终非人力所为,乃系妖邪作恶,无法将之归案,只能收录案情证据,以待回京明示。
瞥了一下陈武二人,贺遥简明道,“太子在京郊坠马,据太医回,恐落下双腿残疾,主上大怒,命我等速速京去,查清原委。”
三人从衙门带走了需携回京的案情书呈,而后回到府上,各自整理行装。
元舒兄妹俩自是也被告知了归京一事,本想后行,但温远亭担心途中突生什么变故出来,如此一来,也难以向京里的元老夫人等交代。
在房里正拾掇着物件的贺遥闻得小厮传院门外的一老仆妇来回话,于是来至房外,让小厮带那仆妇来见。
婆子问过礼后,才把云姑娘交代给自己的盒子献上,随后便告退了出去。
捧上盒子回房,他打开之后,方才心里那点儿小心思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里面除了一只花灯,别无他物。
而那花灯上面描绘得出神入化的鹿儿倒是在提醒他,昨夜他赠给她的灯被退了回来。
在禹州,以灯定情,不在少数。
可是如今这份萌芽的情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那份藏在心底的情思因子瞬间收回了张牙舞爪的藤蔓。
良久,他才将盖子合上,叫了门外的小厮进来,正欲让其送回去,又忽地自己起身,直奔院门外面。
穿过曲折回廊,再拐了几个弯子,他在一院门外止住了步。
只是还未使人进去回报时,刚刚那婆子又出了门来。
问了一句云娘在否,婆子却答,云姑娘今早就回了家去,连院里的桌椅摆设都悉数让人收拾干净了,走的时候一点儿别的都没带。
贺遥一听,只得默然走回去了。
午时过后,江清歌忍泪在大门口告别元舒一众人,虽满是不舍,但仍互相劝慰,今后可以书信通传。
江楚淮这些天也办好了家中长辈交代的事情,所以刚好趁便同行回京。
“阿淮,我能不能…也跟着你一起去…想来我在京中还没四处去瞧瞧呢…”
锦溪自是想同对方一起去,可江楚淮却不尽然答应,毕竟人家姑娘家中还有姐姐呢,他怎可私自带上京呢?
不过,倒是许诺她,以后得便,定会接她去京里游玩些时日。
但他哪里会想到,自己前脚刚走,锦溪后脚就跟了上来。
一行车马出城而去,几里之后,抬头隐约可见云山之巅。
让其他人尽先行去,贺遥表示,自己随后赶上。
当即,马儿转过几面小山坡,一直朝云山脚奔去。
当那座竹屋映照在眸中之时,他才勒马停下。
竹篱笆仍旧合上,遥遥往里望去,竹门紧闭。
半刻钟后,他复翻上马来,扬鞭而去。
黄昏之际,竹屋外的栅栏被主人推开,待走近竹门,她才瞧见门上正挂着一盏花灯。
叹息之余,她缓缓取下,进入门来。
几日过后,四下寻锦溪不见,云娘不由想,是不是暗地里同着那江楚淮走了去。
不然怎么这城内外她半点儿对方的踪迹都摸不着。
再说江楚淮一众人到了京中,各自打道回府,却不料在半路碰见了锦溪。
江楚淮哪里能耐得住这个撒娇鬼,一通好不可怜的软声软语后,他终究回去烦请元青的妹妹,请求收留锦溪数日。
莫说他不能随意带人回到自己府上,毕竟有损姑娘清誉,但若要把人放在客栈里,他也不甚放心呐。
想到他素习和元小姐的哥哥来往还算不错,加之他府中和元府也有一定交情,而元小姐和长宁妹妹闺情浓厚,也算搭了几层关系。
元舒闻之,自然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毕竟她也喜欢和这个水灵灵的姑娘一起顽呢,这样还多个伴儿。
回到家中,见过父母等人,又专门去了老夫人的院中请了安问了好,方告知锦溪一事。
元夫人倒没什么反对的,而内宅之事,元父一般交给了元夫人打理,所以倒不曾过问,倒是老夫人,让孙女儿带人来跟前瞧上一眼。
锦溪丝毫不带怯,落落大方地同老夫人见了礼,又是一回甜嘴儿的俏话儿,不见阿谀奉承,倒是灵动诚心,让老夫人笑开怀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