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用说阿秾把禹州城内几近都翻找了个遍,这几日来,愣是没觅得那死妖精的踪影儿,不免心里略觉得烦闷了一些,索性又跑去了酒馆吃几杯酒疏解郁闷之气。
两三杯酒之后,她独自乐得正好,正值二更之际,又从东南巷子里摇摇摆摆来了两人儿,勾肩搭背,其中一人眼神贼贼溜溜,另一人一副酒肉相貌罢了。
方进入店来,便大声嚷着上酒来,一边拍桌踢凳,等几罐酒送上来后,才略略止住了。
二人酒兴正浓,吃了些酒后,更不顾周围之耳目,大大咧咧地骂嚷着某些不如意之事。
“贵儿,赵大爷我…最近真是…倒霉得很!就后街上那周府里,我替他们管着庄上百十户的地租子,结果现在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个…说是奶母的侄儿…”
“那小王八羔子就抢了你大爷的活儿,本想进里去求求几位管事儿的爷,烦劳传报一声儿,结果那侄儿见是我,立马叫人撵了我出去,不准再放进来。”
“不就仗着府里的那位大爷小时吃了几年奶吗?就这么个奶母,还让她侄儿把我活计都给掳了,真真气煞人!”
他为府中做事儿那么些年了,也没出甚差错,结果说撵就撵,还不给一点儿银子贴补一下。
那贼眉鼠眼之人叫作贵儿,至于面前的赵三儿是他平日里在一处厮闹作顽的酒肉同伴儿。
偏偏赵三儿长贵儿些岁数,于是往日里口中常是大爷来大爷去。
对此,贵儿一听,免不得假意安慰道,“三儿大爷,都是那侄儿不好,改日小弟我找几个兄弟,在暗地里打他一顿闷棍,给您消消气儿。”
赵三儿倒没反对,只是口头上仍旧叮嘱,“教训几下子就行了,可千万别弄出人命来,到时背了官司…”
“知道知道,放心吧!” 贵儿满口胡乱应下。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又凑过脸来,“大爷,和您商量个儿事儿呗…就我府上那位老爷,前些个儿想买一个妾,但又怕遭了牙婆子的骗,所以…”
“所以想买个身家清白的人儿,最好这年岁呢…娇嫩一些,尚可闲时管教管教,另外这样貌呢,自是不能差的,身段儿也要一等好的。”
“我想,三儿大爷您家里不是还有个姑娘吗?既未许过亲,人样儿也过得去,不然就让进府去,好使得个姨娘当当?这样大爷您以后不就有了倚仗?”
举着酒碗儿的赵三儿皱着眉在心里略想了想,下一刻,就试探着问了句。
“出多少?”
贵儿用手指头比了个四,赵三儿当即撂下了脸儿。
“才四十两?不行不行…” 他还指望着姑娘以后被抬进那些大户里头呢。
哪知贵儿笑了笑,忙着出声道,“我的大爷诶,四百两呢!”
“四百两!” 赵三儿喜得直起身来,连忙再确认道。
“没错!三儿大爷,怎么样?” 贵儿哪里看不出对方一脸动心的模样儿。
赵三儿随即就应下了,还催赶着何日抬去府上。
一一地讲明后,贵儿倒是暗戳戳地委婉提了句,“就是咱那位老爷,虽说上了些年纪,也有了孙子,不过待房里人倒大方,不时就送些金银珠宝…”
奈何赵三儿被金银之物像是灌了迷魂汤一般,早就乐得不知东西南北了,哪里会在意这些话,还让对方及时报个信儿,之后好把姑娘赶紧送进去领钱。
两个人后来再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回话,将近三更之时,直到赵三儿婆娘找来,贵儿就先走了。
“你这婆娘,不看着家里,出来作何?罢了,今儿就算了,我替咱姑娘寻了门好亲事,还是富贵人家里头的…” 赵三儿舔嘴咂舌着混说道。
“什么亲事?还大户人家的,你莫不是被人诓了吧?” 他婆娘下意识回道。
“你别不信,就贵儿那府上的,还是位老爷,人家吃的好穿的好,关键手头还大方,若是姑娘进那府里去了,到时好些银子呢,够咱吃喝一二十年哩!”
那婆娘听得一顿叨叨,半会儿才理清了,叱骂道,“你莫要黄汤吃多了!还老爷呢,咱姑娘跟个花骨朵儿似的,谁像你,这么个下作流子!还打上姑娘的主意了…”
妇人止不住嚷骂着,赵三儿见四下还有人在,脸面上顿时挂不住,朝她抽了几个嘴巴子过去。
婆娘也不怎么敢还手,呜咽着跑远了。
随后,赵三儿才踉跄着步子往家的方向去了。
殊不知,他身后还隐约跟着个人形儿。
待行至一僻静处,那人儿陡然拦在了赵三儿的跟前。
后者醉得有些迷糊,但还是努力把眼儿睁开了一条缝儿,只见桃红罗衫的美人儿忽地飘至眼前,而后像是伸手抚向他的胸口处。
他哪里知危险已然临近,却还以为是这妩媚秾丽的女子想同自己调情搭讪。
“小娘子,你…你别—” 一句话未完,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