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纹的事儿就是窦凌霄的高明之处。
这姑娘从来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她穿来第一天的晚上,硬是拉着窦海棠聊了半宿。
为了让这张契书有说服力,她天不亮就拿着胡萝卜躲在房间雕刻,还在按指纹的时候用棉线贴住拇指按下去,这样就会留下细细的空白印子。
她那去世的爹伤了手的事儿,不是至亲之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现在窦长贵和窦长富作为她爹的亲弟弟都看不出破绽,李红叶更是再无任何怀疑。
红章配上红指纹,再加上凶神恶煞的打手,二房夫妻俩一时间犹如被棉花塞住了喉咙,再也质问不出任何话语来。
胡彩云这边向来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没钱也不管家,夫妻俩在家都没有话语权,思虑下,她悄悄的给龙凤胎使了眼色,让这俩孩子赶紧回屋。
而她自己则把刚刚上前看契书的丈夫又拉回了自己身边,她压着声音道:
“他爹,咱们三房没钱,想出力都出不了。
现在就让二哥二嫂管吧,反正家里一向都是他们俩说了算。
咱俩别瞎掺和,就就护着点凌霄和海棠就行”
窦长富看着媳妇叹了口气,他确实有心无力,五十两是连本带利的钱,那契书上写的很清楚,他没这个本事还钱,只能先静观其变。
此刻,铁头爹冷笑着把契书叠好塞回了衣襟里,心头也是悄摸摸的松了口气。
他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儿,尤其契书还是假的,他也害怕被窦长富和窦长贵瞧出端倪来呗。
现在没人怀疑契书,他继续黑着不耐烦的脸睨向二房夫妻俩:
“窦家二哥,证据都看清了吧!
你家大哥实打实的欠了我们钱庄五十两银子,现在我也不废话了
识相的,赶紧把银子拿出来,否则”
李方爹快速地接上铁头爹带着威胁的话语,继续道:
“否则,这木栅栏就是你们的下场!”
话毕,他一棍子打在院子里的木栅栏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木栅栏承受不住重力的击打,哐当哐当的散架倒地,惊起一地的灰尘。
窦长贵和李红叶离木栅栏最近,现在被呛的齐齐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挪动半步,唯恐那些棍子真的打在自己身上。
窦玉山一开始没有出来,现在听到五十两的债务要落在爹娘头上,他也躲不住了。
他顶着那张还残留着驴蹄印子的脏脸,突然冲出房门喊道:
“是我大伯欠的,凭啥要找我爹娘!
你们就应该去找大房的人要银子,关我们二房什么事,关我爹娘什么事儿!”
窦长贵方才都被吓懵了,现在听到儿子这么说,好似被提点开窍了一般。
他也不要脸的跟着喊道:
“对呀,对呀,窦长兴是我大哥没错,可我们都不知道他借钱是为了干啥?
既然都不知道,那说明就是被他们大房的人花了呀!”
李红叶这时候也转过弯儿来了,她眼珠子一转,也喊道:
“没错,大房花掉的银子关我们其他人什么事儿,你们要钱就去找那个丫头要!
她就是大房的闺女窦凌霄,你们去找她!”
李红叶的胳膊毫不留情的指向了窦凌霄和窦海棠还有窦木槿三人所站的方向。
这时候院门口也传来了一阵儿骚动,窦木槿悄悄的压着声音说:“五叔五婶儿都来了”
要等的第二个救兵到了,那就继续演吧!
窦凌霄揉着眼睛,悲痛欲绝的喊道:
“二叔,二婶,你们你们你们好狠的心呐!”
李红叶不甘示弱的空啐一口骂道:
“呸,你说我们狠心,你们大房借了钱吃香的喝辣的瞒着家里所有人!
现在你爹死了,就要让我们剩下的人还这笔银子,你们才是最狠心的!”
窦凌霄继续哭诉:
“二婶,我们从来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呀,我爹借钱那是为了给我奶看病!
你们自己想想,我奶病了那么些年,你们谁给出过药钱,还不都是我爹管她啊”
这话也挑不出毛病,老太太一直有头痛失眠的毛病,一开始大家都当回事儿,可日子久了,她这毛病总也好不了,渐渐地,大伙儿也就不再关注了。
她一直都在吃药调理,不过也不是什么很贵的药,窦长兴是正经花匠,他负担得起这笔药费,就没有往家里说。
胡彩云在家的时间多,窦凌霄想看看她的态度,故意又问道:
“三婶儿,你经常伺候我奶,你跟二叔二嫂说说,我奶是不是每个月都要喝几副安神药?”
胡彩云僵了一下,她本想做壁上观,现在被窦凌霄当众问话让表明立场,便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