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人不能太贪婪
吱呀——
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露出黎清欢不可置信的目光，诧异的看向了厉行川。
“你，你说什么？！”
厉行川看着她如此惊愕的目光，心里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疼的他忍不住瑟缩了一瞬。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口的疼意，脑海中回想着当初在火海之后，树木上她曾经刻下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
清欢心中是有我的，即便这世间有太多的东西都比我更重要……
可她心中也依旧还有我的位置。
即便如此，他也应该为此知足了。
毕竟……人并不能太贪婪。
若是求的东西太多，最后只怕会落得两手空空的下场。
厉行川将脑海中这些复杂的心思尽数收敛，强迫自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尽量让她看不出自己的异样，语气轻柔的说道:“黎家也是你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虽然之前朝廷安排抄家，但我吩咐过尽量维持原样，大抵的东西都没有动过，日后我们倒是可以偶尔小住一二。”
黎清欢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不住的跳动，仿佛她内心深处的记忆都在这一刻被唤醒。
她……真的可以回去吗？
黎家终究是自己前半生记忆的归宿，那里承载着她一切的美好，有她的亲人，有她的光彩，也有……她第一次初见倾心的少年郎。
仿佛被自己刻意压在心底的记忆都在这一刻被挖掘了出来，她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溯曾经的的回忆吗？
顾北挥舞着马鞭，这会儿根本没有察觉黎清欢和厉行川二人的异样，甚至还悠闲的打了个哈欠，瞧着四周热闹的街道也忍不住吆喝了两声，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又惬意。
然而这种热闹的氛围并没有让马车内的二人被感染。
厉行川此时正端坐其中，目光不自觉看向了身旁的黎清欢。
他的眸底藏着些许沉重的东西，他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看着黎清欢有些出神，
究竟应该怎样，才能让他的清欢心甘情愿的留下？
亦或者……让她能够将自己放在她心里，再也挪不开。
要不……和她要个孩子？
这个念头让他反而心情更差了。
回想起当年，大夫也说过黎清欢的身子受过大亏损，若是没能仔细养好便身怀有孕，只怕无论大人小孩都会有丢了性命的危险。
所以这么久以来，厉行川都一直遵守着大夫的话，每次行、房前都会自己喝一碗避子的汤药，就是不想冒着这种风险。
但是如今……
厉行川不免长叹了一口气，重重的阖上了眸子，将心中所有跳跃的念头都打消掉。
罢了，有想这种歪心思的功夫，倒不如仔细想想究竟如何将黎家的事情解决了吧。
届时整个黎家的人都被他安置在京都，她的根在这里，只怕她就算是想走也根本没有能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厉行川的眉宇之间的愁苦终于消减了些许，悄然朝着黎清欢那边坐得近了一些:“清欢，你可愿下马车随便走走？”
黎清欢此时正倚靠在车窗边儿上，看着外头正热闹喜庆的元宵灯会，今儿也正是佳节，所以特别没有宵禁，花灯会估计会持续到很晚。
黎清欢止不住的回想起，许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元宵灯会，那时的爹娘兄长将自己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一同在街上欢快游玩的样子。
她缓缓收回了眼神，只觉得这街道上的喜庆也根本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淡淡的摇了摇头，光是看个热闹就行了。
“王爷想去便去，奴婢在车里侯着就是。”
厉行川看着她淡漠的眉眼一时间有些哑然，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抬手将她微凉的指尖捏在相信，带着些许乞求的语气:“清欢，如今在王府外头，便不要这么称呼了。”
不要再称呼自己为奴婢了。
王府之内那么多双眼睛，还时不时的有宁太妃的人看着，黎清欢守着规矩这般自称便也罢了，可现在是在王府外面。
至少在今夜，他并不想听见她这么自称自己。
黎清欢并没有听明白厉行川的意思，她有些犹豫的思索了半晌:“那……少爷？”
厉行川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我说的并不是这个……”
只见他面上笑意盈盈，语气温和不失礼，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温雅:“黎姑娘，元宵灯会一年只有一次，让我开心一次，就一次，好吗？”
黎清欢低垂着眸子看着他摩挲自己指尖的手，她不难听得出他言语之间的恳切与乞求，马车之内逐渐染上了一抹暧昧的气息，她默了许久，没再言语。
厉行川却知晓，这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