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延禧宫,这里果然还是与世隔绝般的清静,全无别处过节的热闹。
“福晋来了。”直到香荷迎出来,满脸的喜气,才打破了周遭清冷的气息。
“我来给额娘请安,额娘怎么不去宁寿宫?”
“去的,夜里才过去,贵人毕竟不是高位的娘娘,去了宁寿宫也没她坐的地方。”
“额娘若是来,我自然给她让座。”
“福晋的孝心奴婢知道,但使不得,那样惠妃娘娘的面子往哪儿搁呢。”
说着话,已经到了觉禅贵人的门外,八福晋从怀里摸出绣着大红福字的荷包,等香荷通报后再来掀起帘子,就高高兴兴地
进门了。
屋子里,觉禅贵人正写大字,一笔落下,抬头看进门的人,只见八福晋满头翠玉金簪,身上的缎子似那名贵的江宁云锦,通身的气派奢华。
“给额娘请安,胤禩夜里才入后宫,要我先代他问候您。”
“福晋不在惠妃娘娘身边,怎么一个人来了延禧宫?”
八福晋笑道:“回额娘的话,惠妃娘娘有了孙子,眼里就没别人了,她想不起媳妇,媳妇乐得自在。”
觉禅贵人放下笔,绕过书桌,上下打量八福晋的装扮,毫不留情地说:“八福晋,过了个年,府里阔绰了不少,皇上和太后今年的赏赐很丰厚吗?”
八福晋摸了摸身上的缎子,高兴地说:“都是胤禩为媳妇置办的,说今日过节,要穿得喜庆体面些。”
觉禅贵人道:“太张扬了,太后没问你,惠妃也没挑你的刺?”
“额娘……”
“妯娌们不好奇吗,八阿哥府里怎么突然发迹了?”
八福晋很是窘迫,说道:“今日女眷们无不盛装打扮,媳妇在人堆里并不显眼。您、您若觉着不合适,我这就换了去……”
香荷在一旁说:“奴婢瞧着年轻福晋们,无不满身富贵,怎么咱们福晋就不行呢。主子,您自己过惯了清静日子,也不能让福晋素面朝天的,那才叫人笑话呢。”
觉禅贵人没说话,径自到一旁洗手,八福晋赶紧来伺候,觉禅贵人却退开两步,说:“不敢沾湿了福晋的衣袖
,福晋一旁坐吧。”
八福晋心里并不服气觉禅贵人这样待她,可她知道胤禩在乎生母,这就和惠妃不一样,觉禅贵人再如何不待见她,她也要承受着。
香荷上前来打圆场,伺候主子洗了手,见福晋手里拿着荷包,笑问:“福晋这是给主子送礼吗?”
八福晋回过神来,忙双手奉上,说道:“原该装在盒子里,大大方方给您送来,可胤禩和媳妇商量,咱们对额娘的心意,不必张扬给外人看,能尽孝就心满意足了。额娘,这是几件首饰,是胤禩和媳妇的心意,盼您不嫌弃。”
香荷接过来,当下打开看,金灿灿的手链、耳坠,还有翡翠挂珠和玉扳指,她欢喜地说:“主子您看,这首饰可比内务府送来的漂亮多了。”
八福晋说:“额娘若能戴上,叫胤禩瞧见,他就更高兴了。”
觉禅贵人看了几眼,目光又落回八福晋的身上,说道:“你们的心意,我很喜欢,福晋既然认我这个婆婆,容我多说几句话。今日这身打扮,满头的翠玉金簪,美则美矣,可也怕给胤禩和你招惹灾祸。”
“可是……”
“其他阿哥福晋,娘家富贵殷实,她们有穿金戴银的底气,可你与八阿哥,除了朝廷的俸禄和赏赐,还有什么门路敛财,来撑起这样的体面?”
八福晋很委屈,低着头说:“胤禩如今在朝堂当差,自然是有官员孝敬的。”
觉禅贵人道:“说好听的
是孝敬,但凡哪天皇上不高兴了,大臣反目了,就是贪污受贿,万劫不复。”
“额娘?”八福晋吓得不轻,膝下一软,跪在了地上,“不会的,胤禩最是清醒冷静,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觉禅贵人冷然道:“我相信八阿哥清白,可外人不会这么想,瞧见你们两口子,突然穿金戴银,通身的富贵气派,他们就该好奇,你们哪儿来的银子,这一好奇,没事也成了有事。”
八福晋慌乱不已,爬起来冲到觉禅贵人的镜台前,手忙脚乱地摘下头上的珠宝首饰,因太过着急,将头发都扯乱了,十分狼狈。
香荷赶来伺候,心疼地说:“福晋别着急,奴婢给您摘,仔细扯疼了。”
觉禅贵人冷眼看着面前的光景,随着华贵的首饰和衣衫被换下,八福晋的眼神,也越来越黯淡。
“别着急,要沉得住气,慢慢来。”她走到八福晋身后,伸手搭在孩子的肩上,说道,“胤禩在朝廷长长久久的安稳,能为你换来无穷无尽的富贵荣华,眼下才开了个头,千万稳住。”
八福晋红着眼睛问:“额娘,那我几时才能像妯娌们一样,风风光光地见人?”
觉禅贵人说:“你眼下就很风光,你是皇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