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尽是她爱吃的菜。
徐长安眼看着云浅细嚼,咽下后才递过去一杯饮品。
被人温柔的喂着吃东西是一件十分惬意、幸福的事,但是世界上还有比这件事更幸福的。
那就是被好看的人喂。
甚至还有更幸福的——那好看的便是喜欢自己的人。
云浅依着身边的人,嗅着他身上澹澹气息,咽下他亲手所做的饭菜,被他以巾子擦拭去唇上油。
“……”
此时,目睹了这一切的几个女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云浅这个以往眸若深潭,天塌不惊的女子居然当着她们的面露出了这般幸福的神情,当狗粮混合着云浅眼中洋溢着潋艳的水光,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本来眼前就是满桌琳琅,饭菜的热气飘扬,配合着灵力的蕴养,足以勾起任何人的食欲。
而如今在李知白等人看来,更是连空气都是甜的。
尤其是陆姑娘,她是这桌上目前比较清楚自己既喜欢徐长安又喜欢云浅的,所以当两个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发糖,她便一会儿看看云浅,一会儿看看徐长安,一会儿还不忘喝自己杯中的一口甜茶,贪心的很。
吃醋?
哼。
吃祝平娘的醋,有看着喜欢的人恩爱舒坦吗?
温梨则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眯着眼睛。
被人喂着吃东西,是这样幸福的事情吗?
不是吧。
温梨心想小花被徐长安喂着吃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几次徐长安甚至将伤药强硬塞进不愿吃的小花口中。
除了不甚舒服,那时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大抵……有些来自女子天生的羞恼。
咽下喉中茶水。
手指在颈上微微掠过,温梨放下茶杯,挑了一样云浅刚吃过的菜肴入口。
“……阿白。”
“手拿开。”
祝平娘想要学云浅去拿李知白的茶杯,不过被瞪了后,悻悻的拿起一旁陆姑娘的杯子一饮而尽:“不给就不给,有什么好凶的。”
陆姑娘给了李知白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嗔道:“姐姐,你倒是用自己的。”
“我偏不。”祝平娘哼了一声,随后皱眉:“陆丫头,你往杯子里倒糖霜了是吧,这样的甜?要腻死我吗?”
“所以说姐姐倒是吃你自己的。”陆姑娘无奈叹气,她又小声在祝平娘耳边说道:“再说,您被公子和姑娘甜着了,莫要拿我的茶出气……我心里还酸着呢。”
说完,陆姑娘还看了李知白一眼。
祝平娘:“……”
她狠狠的瞪了陆姑娘,随后看向温梨。
说起来,这个温丫头从开宴……就一直吃一直吃,她难道除了吃,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吗?
这是猫,还是猪?
温丫头眼看着自己在这里尝试攻略铁石心肠的阿白,竟然也不想办法给自己送几个助攻,就知道吃。
虽然味道的确很好就是,她也没少吃,只是……因为李知白在,她才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美食转移到李知白身上。
祝平娘不想被阿白认为是个贪嘴的姑娘。
所以祝平娘美食当前,真的很克制才没有放开肚子去吃,这种情况下她看着温梨一个人在这里大快朵颐,就很艳羡。
“阿梨。”
“师伯?”
温梨抬起头,疑惑为什么忽然叫自己。
“你感觉长安的手艺怎么样?”祝平娘问。
“师弟的手艺……”温梨想了想。
期间,连云浅也看了过来,她总是喜欢有眼力、会说话的姑娘。
“我很喜欢。”温梨认真的说道。
“谁不喜欢……我问的是……算了。”祝平娘被李知白瞪了一眼,便摇摇头:“阿梨,你觉得,这满桌的菜,哪个是你最喜欢的?”
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
连徐长安都有些在意,这一桌子菜都是他精心准备的,作为厨师,当然想要知道客人的反馈。
而徐长安也很欣慰。
若是真的一直是祝平娘在那里尬撩李知白,这地方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我最喜欢的……”温梨闻言,柳眉蹙起。
还真的不甚好挑。
可人总要有一个最喜欢的东西。
仔细想了想,温梨才给出了答桉:“菘菜,我更喜欢这个一些。”
菘菜?
徐长安闻言,有些惊讶。
所谓的菘菜,其实就是白菜,而温梨说的,简单来说……就是酸辣白菜?
“你这妮子,满桌子的好菜,偏偏就喜欢这个什么菘菜,也太好养活了吧。”祝平娘啧了一声,这道菘菜应当是整张桌子上最家常的菜肴了。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会喜欢这种东西,反而是温梨的性子。
“菘菜……”云浅看着那菘菜上浮着的一层辣椒油花。
不是她所能吃的东西。
说起来,这道菘菜是桌上唯一一道太辣,所以她完全不能吃的,连碰一下都会辣的吐舌头的那种。
也就是说,这道辣菘菜是仅有的……并非是徐长安专程为了她准备的菜肴。
温梨偏偏说喜欢这道菜……
云浅眨了眨眼。
“小姐你看什么呢,你可不能吃这个。”徐长安提醒道:“我放了红椒的。”
这菜算是他自己的喜好,毕竟他是无辣不欢的性子,可给长辈准备的晚宴他不好给自己专程准备辣的过分的菜,就挑了一个最家常、廉价的给自己,不算失了礼数。
没想到,温师姐是能吃辣的,也喜欢吃。
“我才不碰。”云浅视线躲藏。
她可不想再被辣出眼泪了。
这不是逃避,而是云浅很早就接受了她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她不能吃辣。
比如她没力气。
比如她生不出孩子。
都是理所当然的。
“小姐,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徐长安玩笑的小声说道。
云浅偏着头,心想又来了。
他总是喜欢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欺负自己。
祝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