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乔飞羽陪着叶姝影,站在大理寺门前,看着井然有序的洛阳城正在发生的惊天惨案。
龙颜震怒,帝王无情,雷霆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吞噬了林氏九族。
谁也救不了,谁也不敢救。
“多多,如今大仇得报,你莫要胡思乱想。”少少劝道。
“小影才没有胡思乱想。但九族全诛,委实有点……惨烈。”乔飞羽无奈地叹气。
“林建东跟同心盟有所勾结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叶姝影清冷道,“跟林家有关的那些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就要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实属无辜。”
“我想不通,林建东得陛下的信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什么还要跟同心盟狼狈为奸?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乔飞羽百思不得其解。
“林建东要么想脱离同心盟,但有把柄被江淮他们拿捏着,只能听命于他们。要么他有自己的谋算……”少少道。
“他的确想博更大的。”叶姝影嗤笑着挑眉。
昨夜离开皇宫后,她和沈慕去了天牢。
午门外往东不远,有一座天牢,是皇室关押重犯的死牢。
天牢的守卫极其森严,劫囚之人十死九伤,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狱卒把林建东抽得遍体鳞伤,还用烙铁烫熟了他的皮肉。
叶姝影闻到了皮肉烧焦的气味。
“二位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林建东养尊处优十几年,骤然遭受如此酷刑,疼得撕心裂肺,气
息不稳。
她莞尔冷笑,“你有什么值得我们笑话的吗?”
“小影,自然是有的。”沈慕揶揄道,“堂堂工部尚书,被当朝唯一女官整治得万劫不复,想必很不甘心。”
“我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吗?。”林建东癫狂地笑,“陛下疑心重,见不得文武百官太舒坦,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将死之人竟然操心我们,真真可笑。”叶姝影嗤笑。
“陛下对你起了杀心,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沈慕冷沉道,“有何遗言,倘若不算过分,我勉为其难帮你办。”
“家人,亲朋,大伙儿一起死,也算热闹,我能有什么遗憾?”林建东桀桀的笑声让人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只是觉得可惜,你们年纪轻轻,看不透陛下的真面目。”
“洗耳恭听。”叶姝影挑眉。
“陛下最擅长伪装成人畜无害、柔弱可欺的小白兔,博取同情,让敌人降低防范。”他回想起当年宫变的那夜,娓娓道来。
睿王英明神武、文韬武略,是继承帝位的不二人选,先帝也是属意于他。
他的谋划里,并没有发动宫变这回事。
那夜,宫里传出消息,萧应渊进宫为先帝侍疾,不知为何,先帝突然不行了,睿王当机立断,亲率一万巡防营进宫,跟半数禁卫军汇合,控制皇宫。
睿王见到了先帝,侍疾的太医惊恐万分,说不出个所以然。睿王怀疑萧应渊害死了先帝,
惊怒地擒住萧应渊。
然而,萧应渊早就在天子寝殿设了埋伏,反擒睿王,将他刺成重伤。
此后,萧应渊搜捕睿王党的人,杀的杀,抓的抓,一个都不放过。
皇宫里但凡知道一点真相的人,都被萧应渊秘密处死。
“照你的意思,萧应渊不仅弑父,而且大肆屠杀,把睿王一党一网打尽吗?”叶姝影疑惑地看向沈慕,“我听说的并非如此。”
“知道真相的人都死绝了,如今朝廷内外所知道的当年情形,都是萧应渊编造的,把所有脏水泼在睿王身上,睿王就此成为一个谋逆弑父的逆贼。而萧应渊,是被迫奋起反抗、拯救皇室于危难的落魄皇子。”林建东嘲讽地笑着。
“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但我们不会相信。”沈慕清寒道。
“你爱信不信。你们被萧应渊这个伪君子杀了,我岂不快哉?”林建东道,“还有一件事,你们知道睿王何时死的吗?”
“睿王被囚在死牢,半年后伤重而亡。”
“所有人对这种所谓的‘真相’深信不疑。世人愚蠢,都被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骗了。”林建东面色一沉,“萧应渊日夜折磨睿王,一个月后,睿王因伤势过重,死了,而不是半年以后。”
叶姝影疑惑地问:“你如何知道死牢里的情形?”
他说:“看守睿王的狱卒,其中一人是我的同乡,他偷偷告诉我的。”
她和沈慕对视一眼。
睿王怎么死的,何时
死的,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皇帝陛下表里不一,伪善阴险,疑心过重,的确让人惊诧。
沈慕道:“其实,你对睿王并没那么忠心,你也并非真心为同心盟筹谋。”
林建东不语,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