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的弟弟生了重病,需要很多银子买上好的药材治病……老爷心善,说只要草民帮他杀几个人,弟弟就能活……”阿荣又怕又急,满头大汗,“草民天生力气大,宰一头肥猪不费吹灰之力……杀几个人更是不在话下。”
“阿母把弟弟托付给草民……草民不能让弟弟年纪轻轻就死了,就答应帮老爷杀人……”
“老爷说,有两个人跟草民一起干活……老爷还保证草民不会有事,草民自是相信老爷,老爷很厉害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骗人……”
林建东低着头,闭了闭眼。
叶姝影喝问:“你为何给死者开膛剖腹?”
阿荣用袖子擦汗,手脚不停地颤抖,“老爷说,就当作是宰猪、宰牛……草民杀猪时,都要把猪肚里的肝脏、肠子掏出来……杀人时便也这么做……”
沈慕怒道:“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猪!”
阿荣害怕地哭起来,哽咽道:“草民杀了那几个人之后,天天做噩梦……他们拿着血淋淋的肠子质问草民,追杀草民……草民后悔万分,想去官府自首,可是老爷不让……老爷威胁草民,若草民把这事说给第三人知道,弟弟就活不成了……”
萧应渊怒而拍案,“林建东,你有何话说?!”
“陛下,沈大人收买了阿荣,臣百口莫辩。”林建东俯首叩地,语声悲愤不能自已,“阿荣最是看重染了重症的弟弟,臣听
管家提起过。定是沈大人抓了他的弟弟,以其性命要挟,阿荣迫不得已才诬陷臣。臣无辜,臣冤枉。”
“阿荣,你怎能如此糊涂?你以为你空口白牙诬陷我,陛下就会相信吗?”他痛心疾首道,“阿荣,你可以枉顾林家养大你们兄弟俩,却不可以御前做假供,助纣为虐。”
“老爷,奴才说的都是你说过的话,老爷你怎么不认了呢?”阿荣不敢置信。
“陛下,沈大人先是对臣下药,再威逼厨子阿荣诬陷臣,臣不得不问,证据何在?”林建东道。
“你想要证据吗?”叶姝影冷笑,“证据就是,有人亲眼看见你去了同心盟的老巢,跟同心盟的人密谋。”
“何人看见?把他请来,我跟他当面对质。”
“陛下,为了证人的安全,微臣不能说那人是谁。”
“你嘴巴一张一合,编造如此谎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证据吗?”
萧应渊问沈慕:“有确凿的证据吗?”
沈慕取出三本账簿,呈上去,“这是林尚书卖官鬻爵、结党营私的证据。”
宁公公把三本账簿呈给萧应渊。
萧应渊翻看账簿,龙颜震怒。
“五年前,林尚书提拔九湖县县丞为县令,收取七千两。”沈慕道,“四年前,林尚书收取王青禾一万两,让他当上太仆署丞。同年,他收取李材一万余两,让他监工修建皇陵事宜……两年前,林尚书提拔冯明安为工部员外,收取二万两……”
“
林建东,你有何话说?”萧应渊愤恨地把一本账簿扔在林建东身上。
林建东捡起账簿,淡定地翻了翻,“陛下,沈大人手眼通天,伪造账簿并非难事。臣任职工部尚书数年,不说功劳多大,但也兢兢业业,夙兴夜寐,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不敢以此为便利,谋取私利。”
他叩拜俯首,“陛下,臣冤枉。”
沈慕的脸庞布满了清寒的戾气,“那就看看,林府藏了多少银子。”
“陛下尚未定我的罪,你怎能查抄我的府宅?”
“若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我沈慕跪在午门前,向林尚书赔罪。”
这时,霍刀在殿外求见。
内侍把他领进来。
他拱手低头,“陛下,卑职奉沈大人的命令,查抄林尚书府,这两本账簿从书房的密室找到。密室里有一箱古玩珍宝,皆是价值不菲之物。墙体内藏不少金条,共有五十条,大约数十万万两白银之数。”
林建东腿软,不由自主地想跪。
萧应渊的怒火窜到头顶,暴怒地呵斥:“林建东,你一年的俸禄才多少,那么多金条,你别说天上掉下来砸中你的!”
林建东骇然跪地,面上悔恨交织,“罪臣鬼迷心窍,罪臣有罪,愿受任何惩处。但罪臣真的不是同心盟的人,更没有指使阿荣杀人,陛下明察。”
“朕不想再看见你,滚!”
萧应渊怒不可遏,“沈卿,但凡跟睿王逆党有关的,宁枉勿纵。”
林建东骇惧地磕头喊
冤枉。
叶姝影见沈慕气定神闲,心想,难道他有实证吗?
沈慕道:“陛下,当年睿王权势滔天,礼贤下士,门客百余人。林尚书连续科考七八次,始终名落孙山。然而,睿王发动宫变的前一年,林尚书毫无缘由地进了京兆府,协助张主簿整理文书和案卷,半年后他顺理成章成为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