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凶手里,梅氏是例外。
她坐在太师椅上已是羸弱,面色惨白,额头渗出不少汗珠。
饶是如此,赵天海对她没有半点关心,没说过半句温情的话。
他听见“药方有问题”,眼色微变。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她竟然在他面前装傻装了这么多年!
“你说的没错,我早就知道了……否则,我早就被人害死了。”梅氏有气无力地说道,“今日,女大夫来看我……我就觉得不对劲。”
“你相夫教子,操持赵府,劳心劳力半辈子,他非但没有半分感激,还要置你于死地。你恨极了他,是不是?”叶姝影掷地有声地问道。
众人都看向赵天海。
他面不改色,丝毫不以为耻。
梅氏悲凉地笑,“瞧瞧,在赵大人的眼里,梅家败落,我这个主母不能为他的仕途助益,没有价值了,比梅家送来的年轻姨娘还不如。”
“你不仅对我的仕途没帮助,还病成这样,腾出位置,尽早解脱有何不好?”赵天海嫌弃的眼神冰冷得让人心寒,“我没毒杀你,只是让你慢慢病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要感恩。”
“是!我要谢你不杀之恩!谢你高抬贵手!”她陡然提高声音,因为急怒攻心,差点儿厥过去。
少少给她顺气,帮她缓过来。
沈慕寒沉道:“赵大人,你对发妻如此冷酷绝情,若陛下知道了,你没什么好果子吃。”
“指挥使,你少危言耸听。清官难断家务
事,陛下日理万机,哪有闲心操心大臣的家事?”赵天海不屑地冷笑。
“赵大人对待发妻的所作所为,指挥使和我都会如实向陛下禀奏。”叶姝影对梅氏道,“赵夫人,起初梅清秋伺候你还算尽心尽力,后来她得了宠,对你诸多逼迫,是不是?”
“清秋刚进府时,孤立无援,依仗我这个本家主母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很聪明,知道如何做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梅氏轻缓道,“她得宠后,不想再做低贱的妾,千方百计地求我、逼迫我、威胁我。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老爷根本不可能抬她当续弦夫人。”
“为什么?”少少想不通。
“梅家败落,对赵天海再无半分助益,他恨不得我早点死,又怎么会抬梅家的女子当续弦夫人?”梅氏嘲讽地扫赵天海一眼,“他要娶的续弦夫人,必定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女子,助他的仕途更加顺遂通畅。”
赵天海的心思被当众拆穿,懒得掩饰。
若要解释,他唯有一句:“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叶姝影又问:“梅清秋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毒杀她?”
“毒妇杀人,需要什么理由?”他不屑地冷哼。
“你视他人命如草芥,也必将被他人视作命如草芥。”梅氏愤然怼回去。
“如今我还是你的夫君,你竟敢咒我死?”他怒不可遏。
“我是不是要感谢你,你还把我当作发妻?”她悲凉地瞟他一眼。
叶
姝影看着这对恨意满满的怨偶,有一种苍凉的无力感。
沈慕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赵大人。”
她请梅氏继续说。
“清秋求我帮她跟梅家族长说好话,助她成为续弦夫人,我知道赵天海的谋算,没答应她。”梅氏道,“清秋以为我见不得她好,威胁我,若我死后,她必将打断小女的腿,把小女卖到暗窑,一辈子饱受凌辱、磋磨。”
“你知道梅家靠不住,不能护住小女儿一生平安顺遂,梅家也没本事说服赵大人,赵大人更不可能同意。但梅清秋咄咄逼人,你担心她毁了小女儿,便起了杀她的念头。”叶姝影觉着,梅氏情有可原,但毒杀他人的行为触犯了国法,必须接受律法的惩戒。
梅氏的双目闪着泪花,“我死不要紧,但小女绝不能遭受无妄之灾,梅清秋必须死。”
少少暗暗叹气。
叶姝影知道,若不是梅清秋把梅氏逼得无路可走,梅氏不可能选择这条路。
忽然,梅氏颤颤巍巍地走到赵天海跟前,跪下恳求。
“老爷,我可以腾出位置,只求你为灵儿寻一桩好姻缘。”
“灵儿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会为她寻一位如意郎君。”赵天海冠冕堂皇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盘算吗?对你来说,几个女儿只是你换取仕途进阶的筹码,你根本不顾她们的死活!”梅氏愤恨地打他,“你自私自利、丧尽天良!你一定会有报应……”
他嫌恶地推
她,她宛若一片走到生命尽头的落叶,轻飘飘地摔在地上,枯脆得随时会碎裂。
少少大吃一惊,把她搀扶起来。
梅氏本就病弱,这么一摔,头晕目眩,心跳加速,喘得厉害。
少少给她把脉,立即在她几处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