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臣民有一个共识。
若是遇到鬼面阎王,便是厄运降临,轻则家破人亡,重则九族覆灭。
宁愿得罪老天爷,也不要被鬼面阎王盯上。
而今,鬼怕神惊、臭名昭著的鬼面阎王就在面前,顾兰庭自是惧的。
然而,他不能在叶少卿面前露出怂态。
“顾某自问是良民,不怕鬼敲门。”
“是不是良民,查过才知。”沈慕的周身缭绕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叶少卿,请吧。”
“你有事找我?”叶姝影察觉到,这两人好像不太对付。
“昨日宁国公府发生了离奇的事,我要交代你几句。”
“走吧。”
顾兰庭送他们出府。
抵达府门时,他把她拉到一旁,“你和那人是旧识吗?”
沈慕的眼里迸出一缕杀气。
即便顾兰庭是他的表弟,他也恨不得剁了顾兰庭的手。
叶姝影道:“前阵子才认识的,怎么了?”
“他是鬼面阎王指挥使,双手沾染了多少冤魂的血,世人皆惧他、憎他,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否则……”顾兰庭语重心长道。
“顾大公子,我和你不熟。”她清冷地眨眸。
他愕然。
的确,他和她算不上朋友。
沈慕站在他们身后,冷酷道:“传闻顾大公子坦荡磊落,没想到喜欢背后说人坏话。”
顾兰庭骇惧地转身,但撑起气势,义正辞严道:“我说的是事实,并非坏话。”
“顾大公子,我还有事,告辞。”
未免他们起争执,叶姝影快步往外走。
顾兰庭看着他们离去,目色怅惘。
必须想个办法,说服叶少卿不要跟鬼面阎王有不必要的接触!
叶姝影走出宁国公府,“指挥使要交代我什么?”
“上马车说。”
沈慕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上去。
倘若只是交代几句,他大可差个下属传话。
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沈慕云淡风轻地斟茶,跟他让人闻风丧胆的阎王形象很是违和。
“陶家灭门惨案还有疑点,你查清了吗?”
“什么疑点?”叶姝影蹙眉,竟然是为了陶家惨案,“两个凶手都在阎王殿,指挥使没查清吗?”
“白子霖在释迦湖凌空弹奏凤首箜篌,这点我始终无法参透。”
“我以为指挥使有法子让白子霖招供。”
“他和王绪嘴硬得很。”沈慕听出她言语里的几许讥诮,“你也没有参透吗?”
“这几日我想了想,有没有一种透明的琉璃。”叶姝影白净的小脸透着粉红的光泽,一边比划一边解释,“把琉璃制成长条形,类似于放置盆景的花架,高约半丈,台面可坐一人。”
“把琉璃放在湖水里?可是,释迦湖深达数丈。”
“倘若释迦湖的湖岸有数百年的老树,枝干延伸到水里呢?”
“你的意思是,把琉璃高台安置在老树枝干上,便可造成人凌空而立的假象。”
“白子霖每次出现都是子时左右,且浓雾缭绕,人的肉眼只看见人凌空而立。”叶姝影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白子霖的轻功、内力再好,也不可能凌空而立那么久,障眼法是他最好的选择。”
唔,好茶。
如他这种人,竟然会品茶。
沈慕自也知道,必定是障眼法。
但想不到其中的关窍。
“洛阳城有两家商户出售琉璃制品,但大多低劣,这么大的琉璃制品,不见得有。”
“贵司能上天入地,这点小事一定查得到。”叶姝影淡淡道。
“还未恭喜你晋升大理寺少卿。”沈慕暗沉的目光落在她面上,舍不得挪开,“你想要什么贺礼,我送你。”
“陛下给我升官,想必是指挥使在陛下面前说了我好话吧?”她拱手致谢,“这已是最好的贺礼,指挥使不必破费。”
“我只是实话实说,毕竟王绪和白子霖是你们擒住的。”
“若无其他事,告辞。”
叶姝影起身。
沈慕连忙道:“你打算如何查五位姨娘癔症发作一事?”
“我去馥香坊看看。”
“我也去瞧瞧。”
“这只是小案,指挥使也要抢吗?”她的眸色冷凉了几分。
“虽不是命案,但她们自曝心魔,甚是有趣离奇。我对离奇的事一向感兴趣。”沈慕的语声颇为诚恳,“坐我的马车去吧。”
叶姝影不想跟他单独相处,更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只是,他的话说到这份上,她再拒绝就有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