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向日葵迎着众虫的视线走到江卿漫面前,摘下了头套。顾衡左手抱着头套,右手五指并拢微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抿了抿唇, "元帅。"
声音酸涩,似乎很久未曾开口。
又或者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太重了,沉甸甸地压在舌根,苦味蔓延。
【这个虫好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了!】【好几年前见过我感觉,到底是在哪儿呢?】
【顾衡啊顾衡啊!虫友们!是传闻中元帅的尽心栽培的顾衡!】【对对,以前一直跟在元帅身边的,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
【哦,被颁过勋章的军雌,难怪感觉见过,听说他婚后退役了,原来是刘东笛的雌君啊!】【哇噻,那顾衡和元帅不是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在娃综重逢。】
顾衡没想到,在这里再次遇见江卿漫。
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消失在元帅的面前,也不想被江卿漫看见现在的自己,不想令他失望。顾衡咬住腮帮的肉,努力让自己清醒, "我愧对您的栽培。"
江卿漫静静地看着曾经的下属,半响,摇头道, "是对不起你自己。"
顾衡猛地闭了下眼,是的,他已经做错了太多了。
迅速冷静下来的军雌做出了决断,走到刘东笛面前。
刘东笛面带笑容,欣喜地望着顾衡。
他胸有成竹,顾衡这么爱他,绝对不会背叛他。
顾衡面色隐忍,指尖扣着掌心,逼迫自己直视雄主的眼睛,痛苦道, "你认罪吧。"刘东笛上扬的嘴角凝固在脸上。
“你一直都是个顽固的基因论份子,从来看不起别的虫,更加看不起傅南桀。
"你并不爱我,只是需要我的A级精神力,生出下一代的优质幼虫。
"你也不爱杉杉,他只是你用
来要挟我的借口。
"你用杉杉威胁我离开,并且给你的实验保密,我照做了。
“每一天,我都带着愧疚和悔恨过日子,睡前闭上眼睛都在忏悔,我对不起被你拐到家里做实验的那些学生,我对不起无辜的虫。"
顾衡的字字句句都无比沉重,但随着公布刘东笛的罪行和自我坦诚,身体愈发轻盈,停滞已久的心也重新开始跳动。
说到最后,他合上双眼,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些黑暗时日的郁气都吐尽了。
再次睁开眼时,顾衡脸上的沉郁一扫而光,坚毅如同被海浪拍打了千百次的岩石,眼底重新有了光。
他吐字清晰,有力道, “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刘东笛的心口,拍在他的脸上,打破了他的美梦,抽走了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东笛脖子僵硬,眼睛不太顺畅转动,看了圈周围的虫。
从顾衡绝决的面容,到围观群众的鄙夷神色,再到江卿漫漠然的表情,以及,他最最看不上的傅南桀,怜悯的眼神。
傅南桀居然在可怜他?
哈,笑话,没有精神力的F级废物居然在可怜他?
刘东笛嘴角抽了抽,随后爆出一连串的笑声,几乎要把脏器都笑吐了, "哈哈哈哈哈!"霎时,他回想起傅南桀从三楼一跃而下踹他之前,手臂被拗到背后的那股莫名的力量。刘东笛的笑声忽地凝滞,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
他的眼睛慢慢放大,五官扭曲,原本称得上儒雅的脸,此时此刻丑陋至极。那难道是……傅南桀的精神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雄虫似乎疯了,形容癫狂。然而在场的警虫可不会管他疯没疯,直接拖起来铐走。
【天啊,爱崽和爱雌君的虫设也崩塌了,刘东笛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虫渣。】【表面上是个温和教授,其实就是个死变态。】
【早就知道刘东笛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之前亚蓝星做鱼那一次,他居然不给杉杉挑鱼刺!杉杉才多大!】
【我居然粉上了这么一个虫,崩溃了,我现在哭得停不下来,怎么办?】【太恶心了,一想到我把这种败类当作职业理想,我就想吐。】【呜呜
,我还要过他的签名,赶紧烧掉跨火盆!】
【……我们学校的雌虫学生,究竟有多少被刘东笛害过?请彻查,给他们的家虫和学校师生一个交代,谢谢。】
【如果他真的爱雌君,肯定会和雌虫保持距离,还和雌虫学生不清不楚,哕。】【就是利用教师和雄虫的身份,故意引诱学生去做实验吧?太恐怖了。】
刘东笛的真面目暴露,从学生爱戴的温润教授、雌虫憧憬的完美雄虫、幼虫的好雄父,成为了虫嫌狗厌的阴沟老鼠。
他在学校里张贴的海报被学生画了大大的叉,写上“杀虫犯”;他的办公室砸得乱七八糟,泼了难以清除的红漆。
学校立即辞退刘东笛,严正声明,与刘东笛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