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空手拽住凌空而落的鞭子,成素雅后背发凉,两只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搅在一块。
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这个她爱慕了大半辈子,一直奉为天的男人,她的丈夫,竟然对自己半点信任都无。
一时间,成素雅心灰意冷,手也不抖了,也不害怕了,身子从紧张到放松,就连凝住了的呼吸,也开始顺畅。
她打算赴死。
泽兰却不可让她死,她奉命要保护夫人,她的手紧紧地拽着鞭子,手心红肿发烫,却依旧还是不愿意放下。
“泽兰,放开!”秦施琅恶狠狠地提醒:“不要以为你是禹王府之人,就可在我将军府造次!”
“泽兰不敢。”她虚弱却言语坚定,一丝一毫的放弃的念头都没,言语铿锵字字句句清晰:
“将军,您这一鞭子下去,夫人怕是要剩下半条命,请您在没有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前,务必手下留情。”
秦施琅的脑子,已经被怒火灼烧,全然没有理智可言。
“本将军做事,还要你一个婢子来置喙不成!”秦施琅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不料却依旧还是无法挥动鞭子。
这个看起来瘦弱倔强的丫鬟,没想到力道却如此大。
泽兰运功,握着鞭子的右手,奋力一挥,鞭子被她重重甩开。
秦施琅狭长微红的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被摔落在一侧的鞭子,居然有女子可以从他手中夺走鞭子!
奇耻大辱啊。
泽兰眼明心澈,当即抱拳:“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人家都给台阶了,自己若是不趁着这个台阶下去,丢脸的便是自己。
秦施琅愤怒瞪了一眼泽兰,眼神里的畏惧隐藏在了愤怒之中。
转而,他的视线来到一侧面如死灰的成素雅身上,重重地‘哼’了一声,愤怒甩袖:
“本将军看在禹王的份上,暂且绕你一回,可此时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到时候,当真是不要你做的,那就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了!到时候休书一纸,你我一别两宽!”
成素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绝情的话,悠然在耳。
休书?
这两个字,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成素雅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发软,轻飘飘得身子往下倒,泽兰见状,连忙过去搀扶,成素雅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老人,请大夫!”
事情太大,泽兰第一时间让可靠之人,把将军府的事情,告知了秦妩。
她顾不得坐马车,直接起码飞奔而来。
秦妩来到母亲院中,她依旧还在昏迷之中。
“大小姐,夫人,她没事吧。”泽兰吓坏了。
她被秦妩安排来这里照顾夫人,最怕就是成素雅有个万一,她怕是要难辞其咎。
“母亲的情况有点特殊,她的身子好似无碍,可是却不愿意醒来似的。”她这是心病大于身病。
泽兰一张小脸,紧紧地绷着,义愤填膺道:“夫人定然是心灰意冷了才会如此。”
秦妩也不知母亲为何会这般。
为今之计,先处理好事情,再看如何唤醒母亲。
“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在书信里,泽兰知说了,她母亲昏迷,缘由是被误会害的潘姨娘流产。
泽兰也是一头蒙:“奴婢也不知道,当时夫人是听闻潘姨娘流产了,于是就去看望,谁知道二小姐也来看望潘姨娘,然后说是夫人害得孩子没的。”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了。
“秦浅茵?”
只要是扯上她,秦妩便料定了此事有猫腻。
她起身,提着裙摆往院子外走,泽兰喊着跟过去:“王妃,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看看潘姨娘!”秦妩快步走道。
走了两步,她突然顿住脚步,转头跟清香道:“你留下,陪着如玉一起照顾母亲,我跟泽兰去去就回。”
“是,王妃。”
清香应道。
她比较细致,陪着如玉照顾母亲,秦妩比较放心一些。
得知秦妩来看自己,潘曾柔让侍女给自己放好了靠被,半躺在床上,才坐正,秦妩就走了进来。
“姨娘身子可还好?”秦妩说话还算客气。
潘曾柔虚弱地颔首:“多谢王妃惦记,我这也算是小月子了,身子得好好养着。”
“确实是。”
说罢,秦妩伸出手:“若是姨娘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帮你把脉一下,也好给你开点养身子的药膳,你看可好。”
“如此,就麻烦王妃了。”
潘曾柔毫无忌惮地伸出右手臂。
秦妩一把脉,果然是流产过了,只是……这流产时间,跟泽兰告知的,当时潘曾柔流产的时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