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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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岁月似暂停了小片刻。
沈清檀屏住气息,吓得不敢动弹。
眼前的人从没有过如此吓人,哪怕第一次见面,他说要砍了她的脑袋时,都不会这样。
看来那传闻,多半是真。
“檀儿知道了,檀儿不会和姐姐去争,圣上放心好了,”她小声道,“姐姐,永远都是圣上心中的第一位。”
季照临:“?”
“圣上想知道,檀儿是怎么知道的吗?”沈清檀抬起柔弱无助的脸,眼中泪光闪闪,笑道,“跟我来,便知道了。”
季照临迟疑了片刻。
沈清檀就知道了,女官教给她的一些对付男人的知识,果然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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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檀从小就会钓鱼,爹爹爱垂钓,去野外尽兴时,时常带着她,让她坐在一旁,自己玩自己的。
后来渐渐的,沈清檀对于钓鱼也感了些兴趣。
四岁时,她便开始手握钓竿。
会钓鱼这件事,却不能和圣上言明。
不然圣上定会换一个考验,那样她就不能得逞了。
远处宫殿成群,檐下烛火幽微。
沈清檀亦步亦趋地跟在圣上身后,想着一定要抓紧这次机会。
想得入神,脚下便没注意。
前方有道两级的石阶,季照临大喇喇走过去,后面的人一脚踩空,直愣愣撞向他的背。
季照临习过武,只要不跑神,周身的动静无论丝毫都会被放大。
他顺势向后扶了一把。
沈清檀抬眼看去,嘴角勾出笑。
季照临像是被火烫着了,瞬间收回手,冷硬道:“愚笨,连路都不会走。”
沈清檀甜甜笑了下:“多谢圣上。”
季照临再走时,心思拐了下弯,先前她的手指触过他手掌时,就想着,可能胳膊也是一样软。
这回得到答案了,虽细得像截竹子,可手感好,比预想中更软。
到了清檀殿,季照临先走进去,见到摆设大不一样,不由得冷笑:“真是琳琅满目。”
“谢圣上夸赞,”沈清檀只以为他是真心,解释道,“臣妾布置了好久才完成。”
季照临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忽然有种全身鲜血被抽干的无力感。
他在罗汉榻上坐下,沈清檀屁颠屁颠跟过来,询问道:“圣上是习惯了睡在这里?那臣妾和圣上挤挤,圣上不会介意吧?”
季照临:“……”
究竟心有多大,才能在夫君有心上人,且心上人的长相与她相似的情况下,一点都不避讳,还惦记着与夫君同床共枕。
季照临大可以明日让人查探清楚,看看究竟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可等上一夜,再大动干戈,不如委屈自己一会儿来得快。
反正他可以三更天从清檀殿溜走,闲逛一会儿再上朝,不需要煎熬多久。
季照临这般想着,起身道:“睡床。”
他也想睡得舒服些。
沈清檀望见季照临直接往雕花床那边去了,跟在后边,眼巴巴问:“圣上,沐浴呢?”
季照临额穴跳了下,说道:“朕要先问清楚,再沐浴。”
沈清檀不这么觉得,圣上说了假话,看他急切的模样,明明是想着不沐浴就上床睡觉。
看来圣上也不是十全十美,居然不爱干净。
季照临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唤了水来沐浴,沈清檀要服侍他,被他一口回绝。
还好,某人没感到受伤,之后沐浴,还哼起了歌。
季照临沉着脸,听着隐约传过来的歌声,好几次生出了立马就走的冲动。
都怪朱全!让他走到这般境地。
洗漱干净之后,宫女熄了数盏灯,两人于昏暗中躺在床上,沈清檀侧过脸,美滋滋说道:“圣上,睡吧。”
季照临脸色始终不好:“答案呢?”
沈清檀啊了声,似是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季照临声线极寒:“是朱全告诉你的?”
沈清檀连忙摇头,一本正经道:“其实,是臣妾猜的,因为话本子上,都是那么写的,夫君不愿意与夫人同床,定是心里有人,所以,臣妾斗胆……”
她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
季照临眼神幽暗下去,没过片刻,他掀开了锦被,利落下床。
沈清檀连忙坐起,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望向他,可怜兮兮问道:“圣上,你答应过臣妾,要在清檀殿睡下,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圣上是要去哪里?回自己的寝宫吗?还是说,其他的姐姐妹妹那里?”
季照临:“……”
怎么回事,他突然像是被上苍扼住了脖颈,吐息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