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oHell.你正在从天堂步入地狱)
他拉着我的手走下车门的那一刻,我差点又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大片现场。
一条长长的暗红色地毯远远的从抛锚在港口的船侧一寸一寸地向我们延伸而来,铺满了整条通往游轮的栈桥——
直到这条仿佛接待王侯将相的红毯精确完美的正好停在我们车的门侧,我和他的脚下。
我不知道太宰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陪他演戏的……但是此时此刻,除了那些穿着和他相似的西服墨镜持枪士兵们,就连原本在栈道上交谈西装革履的客人、他们身边衣着美丽戴着华丽面具的贵妇们、一侧的船员、守在门口的迎宾小姐姐,另一侧正在尽职尽责清扫落叶的清洁工……
所有人,无论高低贵贱,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都向他要么俯伏下跪,要么恭敬躬身,深深埋下原本高傲扬起的头颅。
简直就像是……他假扮的对象,是什么垂衣驭八荒的王。
看着太宰穿过一列俯伏跪拜的西装暴徒们是一回事,我被他牵着一手和他一起穿过一地跪着的人,那种荒谬又奇特的感觉,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小心翼翼地起身,却依旧维持着埋
首的举动,悄悄抬起眼睫,透过发梢的缝隙,隔着光影分界线悄悄瞄向我。
这般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却又好奇的探究眼神,仿佛那场终结了玫瑰战争的婚礼,宾客们在小心翼翼打量着伫立在亨利七世身侧的伊丽莎白,打量着那位都铎王朝第一位王后。
他们的眼神,便是如此。当初的英国贵族们是怎样打量伊丽莎白王后的,他们就是怎样打量我的。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有种胆颤心惊的恐惧,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的,加速失控,直到被深不见底的黑洞彻底吞噬那样的失控。
【你该和中也君一起入场了。】系统尽职尽责地提醒我。我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这般声势浩大的阵仗我还真习惯不了。
在这一时刻,我选择和我的镜像人偶——进行替换。
在我们迈入游轮的前一秒,我点击了替换。灵魂就这样被撕扯着进入到了另一具和我一模一样躯体里。
***
在灵魂和自己的镜像人偶替换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经历也在一瞬间涌入了我的脑海里,历历在目,就仿佛是我自己经历了一遍。
——我居然带着中也去纹身了。
我·瞳孔地震。
其实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繁复大图案,只是简简单单的字母这一次纹在了左手的无名指根,像是戴上了无法摘下的戒指——但是我纹了他的名字。
……怎么说呢,这操作就让我无力吐槽我自己。
子.宫上面的肌肤纹着一个人的名字,连着心脏的手指根又纹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哇我玩的可真花。
他也纹了我的名字,在同样的位置。彼此的名字深深镌刻进手掌里面,无名指根处,像是比结婚戒指还要牢不可破的誓言,将我和他捆绑在一起。Chuya&Haruko.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等到这具镜像人偶使用失效消失以后,这个纹身也会同样出现在我本身的身体上。
幸好是一个不仔细看,不摊开我的手心去细细地看,不会看到的……纹身。
就像小腹上另一个人的名字一样隐蔽的位置,吧?
我欲哭无泪。另一个自己可真是太有想法了。
而就像系统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在这之后中也的确去处理了一些公司的急事,‘我’在家里乖乖等他,直到他来接我。
所以现在,我们是在——
我从另一个自己的‘经历’中抽身而出,被眼前的景象,差点吓到心脏骤停。
我以为我们会在中也的机车上、或是他的跑车里。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他选择带我出场的方式是——
距离地平线1000米的高空之上,螺旋桨搅动气流的轰鸣透过震动的空气传入耳膜里。
——我们在直升飞机里。
……游、游轮上好像没有停机坪吧?
此刻我正枕在中也哥哥的肩膀上假寐,
他正蹙眉不耐烦地在一叠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这一次的‘极度恐男症’的副作用,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痛。
不,‘痛’这个字眼不够准确。是一种近似于痛,却不是痛的极度恐慌。
一颗心被揉搓在一起,抛向无垠的高空,而后倏然坠落——这样的恐慌,恐慌失去一颗心,恐慌心脏摔落后的四分五裂。
果然就像系统说的那样,在不同男人身边会体会不同的‘极度恐男症’副作用。
这样一种恐慌让我连呼吸都变得艰巨。
然后我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