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
“您今晚真是慈悲呢。”顶替了他司机位置的另一名下属战战兢兢地恭维着首领。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呢。”年轻的首领笑着说。
优雅美丽的首领大人,真的不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吗?
不,他就是。
罪孽深重的首领大人就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彻底没有了救赎的那个无间地狱的恶魔。
这是中年男子爬行至马路中央被装载着水泥的卡车碾成血糊糊的几截断肢时最后的念头。
***
我点开手机的倒计时,从十分钟倒计,精准至毫秒。
因为电视的音量被调到了最大声,外面什么嘈杂的声音都被电影的追击战掩盖了。
而我……
在电影里出现第一声枪响时,忽然开始颤抖。
那掩埋在脑海深处的回忆又一次像海啸朝我席卷而来——
机关枪的扫射像死神的镰刀收割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我们在KTV疯狂逃命,脚下跨过死不瞑目
的尸体,黏糊糊的脑浆,血肉黏连的肠子……
而电影里的枪战还在继续。
那些子弹仿佛长了眼睛,就那么恰好的——避开了主角。
可是为什么在现实里,子弹却没了眼睛,避不开躯体,避不开生命?
然后我又看到了。
看到了电影里也有人倒下了——
啊,是没有姓名,没有面孔,没有特写,只有一个远景飞速略过去的镜头。
死去的路人啊。
是为了衬托出蝙蝠侠的……无辜路人啊。
可我也只是一个路人啊。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部电影,那我也是一部连姓名都不配有的路人啊!所以我也会死去吗?我也会走在大街上被流弹击中就那样死去吗?
可是那太宰呢,中也呢,他们也是和我一样的无辜路人啊!
他们和我一样,是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无辜路人啊!
【啊,我的宝,听我说……】我的系统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开口。
我抱着龙猫抱枕,默默地泪流满面。
因为我绝望的想了起来,我那柔弱又无辜的男朋友,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组织。
他们也许会死的。
被那些罪咎缠身,罪大恶极,该死的黑手党,以最残忍的手段,杀死……
而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他、他们、有那个什么保镖……不会被黑手党、咳,那个什么,杀死。】我的系统坑坑巴巴地提醒我。
啊,是的,他们本身就是开安保公司的人,应当还是有一些自保手段的吧?
手机倒计时只剩下最后十三秒,我在心里默数。
13、12、12——
如果归零后太宰还没有回来,我就出去找他。
万一,黑手党的人真找上门了呢?
至少……我还能替他,再挡一枪,换他逃命的机会。
可是他跑的动吗?我在脑海里勾勒出他颀长清瘦的身影,已经不禁开始想到我们双双被残酷万恶的黑手党射杀的画面了。
就在归零的前0.7秒,太宰终于推门进来了。
完好无损、毫发未伤的回到了我身边。
那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紧张兮兮地上下又把他打量了一遍,生怕错漏一个伤口:“所以,刚才外面……”
他轻快的跳上床把我重新温柔的拽入他的怀里,还顺手抢走了本来被我抱着的龙猫抱枕:“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啦,大半夜的跑来放烟火。”
他微笑着说。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和太宰就像两个在世界末日来临前一天,穷途末路之际肆意挥霍自己生命的疯批。
凌晨两点四十五,阿不,分针刚刚跳过12那一格,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六。我将电影按下暂停键,现在对于任何有枪击的场景是一点都看不下去了。
转过头我对太宰兴致勃勃地说:“太宰我们去海边看烟火等日出吧!”
之所以提出来只是因为刚才好像恰好有不听话的小孩来这里放烟火,被他赶跑了。
他解释的太真挚,眼神太诚恳,我不得不相信了他的话——刚才真的有不听话的小孩跑来这个空无人烟的垃圾场放了一场烟火。他赶跑了小孩,而我们错过了烟火。
所以我心血来潮忽然想在海边看一场烟火表演。
为什么是海边呢?
因为我做的情侣手链——送给我和我亲爱的中也哥哥的情侣手链,还差几个贝壳。
这当然是不能说的秘密啦,我亲爱的爱人。
太宰用同样轻快的声音附和了我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