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房内,许宛秋才知道为何沈天麟会发疯……
“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吗?不是说涂上那些药粉就不会变化吗?怎么会这样!”
沈天麟死死的盯着许宛秋,这几日能让她进来,是因为许宛秋说给他的药粉涂在阿雨身上,她身体就不会腐坏的。
许宛秋咽了咽喉,眼神透着深深的恐惧,原本应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雨,此时却像提线木偶一般动作僵硬的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盘腿坐着。
“是蛊毒,他们发现阿雨死了……”
是玲珑阁的人在控制蛊毒。
许宛秋放手拉住沈天麟:“三少爷,你离阿雨远一些!她现在已经不是阿雨了,她只是受蛊毒控制的傀儡。”
甚至连傀儡都不算!
沈天麟愕然:“她早上动了,我以为……”
他以为阿雨没死,但是她想杀他,两人打斗了一番,屋内能砸的都砸了,他甚至不敢声张,怕屋外的人冲进来夺走她。
许宛秋觉得他已经不可理喻了,便趁他不注意,将银针刺入他身后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三少爷,你听我说。”
“如今你这么留着阿雨,若她知道了,只会更恨你,她为何要求死,就是不想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让她好好走吧。”
沈天麟安静的听了,字字清晰的落到他心里,像带着火的炭把他人烫得痛不堪言,赤红着眼,狼狈的点头。
见状,许宛秋松了口气,转而看向阿雨,想来这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所以蛊毒才停下来,她走到阿雨跟前,拿起匕首隔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滴落到阿雨手腕的红线上。
那红线仿佛便开水灼烫了一般,瞬间缩了一大半,血流到哪里那红线便退到哪里,最后消失殆尽,仿佛被那血吞噬了一般。
许宛秋冷眼看着这一切,上次在宿城师母给了她关于弥屠一族药毒的书籍,她在里面便看到过这种蛊毒。
月阴草解不了蛊毒,但能杀了蛊毒,若不是阿雨的生命与蛊毒系在一起,蛊毒死阿雨便死,她早就用血杀了蛊毒了。
只是没想到阿雨死了,这蛊毒竟然还在!
如今杀了也好……
蛊毒消散,阿雨的身体倒塌了下去,顷刻间,尸体便逐渐的消散化为灰烬。
沈天麟呜咽的哭着,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在他跟前一点点的消失。
哪种悲痛逐渐的被恨意代替了,是玲珑阁,是他们将阿雨折磨成这副模样!
许宛秋从房间出来时,神情悲伤凝重,沈清瑶见她出来连忙上前:“你没事吧?”
她可担心死了,她不像母亲,她是知道大哥有多护着许宛秋的,可不能出事。
许宛秋摇头:“没事。”
才说完,便听到沈天麟的声音传来,让人准备东西进去洗漱。
柳含烟听到心头一动,压在心口上的石头终于落下了,赶快让人去准备。
“还有膳食,这么多天没进食了,再不吃点人都要垮了!”
原本跪了一地的下人马上就散了,各种领了活脚下生风的下去了。
柳含烟走过来,眼神打量了一番许宛秋,虽是不喜她,但这次麟儿的事多亏有她。
想及此,柳含烟的语气也软了几分:“多亏有你,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许宛秋有些意外她竟然会软下来与她这么说:“夫人言重了,奴婢不辛苦。”
奴婢?
“你也不必自称奴婢了,行知早已将你的奴籍从相爷那里取了去,前几日在户部那里销了奴籍了。”
许宛秋愕然,沈行知竟然真的为她销了奴籍了?!
“母亲,那宛秋岂不就是不再是府里的人了?”
沈清瑶也惊到了,没想到大哥竟然会为许宛秋销了奴籍!
她没了奴籍,就不是右相府的下人了,那……还能待在右相府么?
想及此,沈清瑶突然瞪大眼睛看向许宛秋!
难不成大哥要在外面买宅子把许宛秋养在外面,金屋藏娇?!
许宛秋不肯做大哥的通房,大哥就给她销奴籍,将来可以直接做妾室?或者娶为正室夫人?!
越想越远,沈清瑶突然有些敬佩起大哥了。
柳含烟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许宛秋:“你既不是府里的人,但终归于知儿主仆一场,你若是想留,知儿不反对,我自然也不会阻拦。”
左右不过是府里多养了一个人罢了,她不同意,沈行知也会买宅子将她养在外面。
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未成婚便先养了外室,这名声也不能要了,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继续留在府里。
她既然不看重名分,那便这样随她吧。
柳含烟也没心思与她们说太多,一心记挂着房内沈天麟的动静,几句便打发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