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知来到隔壁房间,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绑了手脚丢在地上的黑衣人,错眼一块仿佛一块无用的破布。
“我问,你答,如若不然,抽筋扒皮挖骨,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死法。”
他的声音冰冷寒凉,让人听得寒毛直竖。
黑衣人闭口不言,眼中透着倔强,看向沈行知的眼神露着狠光。
沈行知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他一靠近,黑衣人眼瞳微缩,惊恐布满了眼瞳,想往后退却动弹不得。
一盏茶的时间,沈行知从房内出来,将擦拭双手血迹的绢帕丢到身后的唐安手里,吩咐道:“把人丢到客栈外,让他们自己领回去。”
让他们知晓,他沈行知就算伤得再重,也不是他们能杀得了的!
唐安应声下去。
待沈行知回到许宛秋的房内,守在门外的黑衣卫才稍稍松了口气,安全了!
他进了房内原本要靠近她,却在床边停下了脚步,转身往屏风处走去,将身上的寝衣换了一身,将手洗净了,才上床榻。
躺下之后,又悄悄的往她身旁挪了挪,侧身看她,见她闭目睡得依旧沉静,心口柔软,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方才那个黑衣人给到的消息,宿城确实是那个药老摆的龙门阵,他本人不在宿城,至于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但每年立夏都会回皇城。
立夏……
十日后便是立夏了,那人若是回皇城,他每年回皇城做什么?!
翌日一早,许宛秋睡了个舒服觉,起身时感觉浑身舒畅,身子都清爽了不少。
只是没见沈行知,出了房门唐安才与她说沈行知已经到客栈下面用早膳了。
许宛秋收拾妥当,便下楼去。
见她来了,沈行知动作自然的为她添好粥,夹了菜,放在她跟前。
“我昨夜是怎么睡着的?”
她只记得她想要看他的伤口,结果怎么就睡着了。
沈行知又给她倒了杯茶面不改色的说:“兴许是赶路太累了。”
说罢示意她动筷:“尝尝东水城的特色,冰晶芋饺。”
两人用完早膳,上了马车,许宛秋突然想起来:“对了,回皇城,我要戴回那个面具才是。”
“不急,还有两日路程才到。”
沈行知动了动肩膀,避开了伤口靠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神落在她脸上,说道:“打算何时才以真面目示人?”
许宛秋想也未想便说道:“那自然是等我离了相府,行走江湖时再说了。”
“嗯,离了相府,要去哪里?”
“我嘛,一个人自由自在,去哪里都行!”
许宛秋话音刚落,沈行知眼眸一怔,眼底一片晦暗,她想的是独自一人?
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许宛秋琢磨着说:“当然,需要先跟师父回师门行拜师礼,然后再游历江湖,最后找个合适的,山清水秀的地方居住,给人看病,悬壶济世!”
这才是她的梦想,才是她向往的自由,光是这么想着,她的心都是雀跃的。
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畅想着外面的天高海阔。
当然,如果她能活久一点的话,那就更好了。
只有三年的时间,可能……
有点短。
但也没关系,有过就好,沈行知曾经说过,不留遗憾便好。
她如今也是这么想的,经历过、拥有过,便好了!
见他迟迟没说话,许宛秋好奇的看向他:“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沈行知没有说话,眼睑半合。
他不是伤口疼,是心口疼。
但却不知道怎么说这种疼,有一种被人生割的疼。
“你……”
半晌后,他才艰涩的开口,却只有一个字。
我?
许宛秋侧目看他,眼里满是担忧,可他的眼底却有些悲伤之色。
“你想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吗?”
从未想过与他携手相伴吗?
他的眼神让许宛秋迟疑了,她抿了抿唇,身子往后靠了靠,避开了他的眼神,压下心底的慌乱,说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
“所以,你不曾想过,未来还可以多一个我吗?”
沈行知的话让许宛秋心里咯噔一下,她猜到他的想法,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避了。
只能说道:“行走江湖啊,你是相府的嫡长子,是朝廷的重臣,你肩上的责任比我重多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啊。”
她虽然不懂什么高门户继承的事,但她也知道,沈行知所承担的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沈行知摇头:“若我可以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