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五日,午时。
武昌府。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青石板街被雨水打湿。
走在石板上,脚踩水洼“啪嗒”作响。
水花四溅。
孙胜怀中抱着两个牛油纸袋,温热的纸袋中散发着烧鸡的香味。
他一路低头快跑,往破庙的方向跑去。
这次的桃花汛很严重,已经波及到武昌府。
街边巷角都坐着破衣烂衫,面色憔悴的灾民。
他们双眼无神,望着在街上奔走的本地居民。
眼底是羡慕与嫉妒。
孙胜瞥了他们一眼,心中暗叹一声。
经过昨天的推测,孙胜知道,这一切都是魔教的阴谋。
魔教为了传教,完全不将黎民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想到这,孙胜恨恨咬牙。
相比于对魔教的憎恨,他更恨湖广布政使张茂祥。
张茂祥执掌一省,居然为魔教做事。
真是有负百姓。
这个狗官!
孙胜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但,现在不是好时机。
孙胜想起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心情稍稍平复。
再让那狗官多活一天。
他微微低头,快步跑在青石板上。
跑了几步,他忽然看到三三两两的路人围在一起,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孙胜脚步一顿,凑了过去。
只见几人围住的地方贴着一张告示。
“江湖匪徒——琼傲海,手上血债累累,为人凶戾,曾杀死池州知府。”
“前夜又将荆州知府郑翰文打死,现逃窜于武昌府。”
“有知情者,通告衙门,赏银百两;捉拿者,送至衙门,赏银千两!”
告示旁贴着一张琼傲海的画像。
琼傲海的画像栩栩如生,一脸阳刚坚毅。
但是,画师在画的时候,却故意把琼傲海的眼睛画得无比邪恶。
只是看画像,都能让人觉得这个叫琼傲海的匪徒,定是滥杀无辜之辈。
孙胜看着告示,心中不快。
他将目光收回,快步向破庙跑去。
穿过几条街,孙胜回到他与琼傲海的落脚点。
推开尚还完整的破旧木门,木柴燃烧声音传出。
破庙正中,燃着一团火堆。
琼傲海席地而坐,手上拿着树枝,正在往里添柴火。
火焰点燃树枝,“噼啪”作响。
树枝有些潮湿,一股黑烟从火堆中冒出。
琼傲海随手抬起一掌,掌风呼啸,将黑烟拍散。
听到推门声,他看向门外。
见是孙胜回来,琼傲海点了点头。
孙胜脸上带笑,走过去,也坐在火堆边。
他将怀中的两袋烧鸡递给琼傲海一袋。
“我买了烧鸡,咱们两个一人一只。”孙胜放下手中的牛油纸袋,又伸手摸向怀中,掏出两个棕色瓷瓶。
他嘿嘿一笑道:“我还买了点酒。”
琼傲海见到酒瓶,脸上露出笑容。
他已经有些天没喝过酒了,现在看到酒瓶,只觉得嘴里干涩,想要一饮为快。
琼傲海打开纸袋,里面除了烧鸡,上面还放着两个馒头。
兄弟二人手拿酒瓶,互相碰了一下,仰起脖子,大口喝了起来。
他们一口气将瓶中酒液喝了一半,这才满足的停下。
两人放下酒瓶,相视一笑。
孙胜一边撕扯着烧鸡,一边含混道:“二哥,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
“我觉得是杀那狗官的好时机。”
琼傲海咽下口中的鸡肉,问道:“怎么讲?”
孙胜声音含混道:“昨日桃花汛一路向南,多次冲破水道,殃及附近的农户、百姓。”
“已经有不少百姓,远离河道,向周围城镇逃难。”
“武昌府临近河道,北边也遭到水患冲击,淹了许多田地、房屋。”
“现在大批灾民汇聚在城中、城外,张茂祥决定明天在城东施粥。”
孙胜咽下鸡肉,咬了口馒头。
“我觉得明天是个好机会,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那狗官,定会震动朝野。”
“这件事一定压不住!”
琼傲海咀嚼着,思索后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
“不过,张茂祥身为布政使,他施粥,周围一定会有士兵守卫。”
“明日我们一起,速战速决,一掌打死他就走。”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借助水汛河面。”
孙胜和琼傲海都会南逸云的“水上漂”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