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到达临安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驿站挑起了灯，更夫敲了一轮梆子，是亥时了。
慕丹心还差些路程，她同慕丹心约好了见面处，随后便还了马，找到一处无人的山顶下了线。
她计划喝点东西，先休息一会儿。
沈星甚至有些意外，自己居然现在还能连续游戏十几个小时不那么疲惫，何况她大部分时间只是在枯燥地用自动模式赶路，唯一不同的操作是取消每两小时一次的疲劳断连提醒。
然而，她完全卸下设备之后看一眼窗外，天居然刚刚擦黑，再看看时间，还不到五点半钟，培风甚至还没下班回来。
时间不一致？
沈星仔细回忆，她确实没有取消过那么多次疲劳提示，她本以为是自己记错了，现在看来并没有。
沈星匆忙吃了两口饼干又戴上了模拟器。她的印象里，江湖久矣的时间、日照，一直和外界是一比一对应的。
“是数据紊乱。”慕丹心远程回应她，“我不大能精确判断，你说现在是五点钟？”
“五点半钟。是好事还是坏事？”沈星问。
“坏事。”慕丹心语气里有了担忧，“简单来说，越多人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假，做出异常的举动，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就越快。到最后修补不上世界观，这里就会彻底崩塌。”
“会怎么样，可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让上真崩溃吗？”
“不，这和上真下线不同。等到这里的时间流快过阈值，服务器就会因为运算过载而烧毁，数据受损。根据之前模拟测试的结果，这里最高能承受的时间比例是一比三百六十六，约等于一天为一年。”慕丹心严谨道。
“那现在还不算太糟糕，只有二倍左右。”沈星松了一口气。
“漏洞繁殖起来会很快，就看能不能快速找到然后妥善处置了。”慕丹心并没有放松，“在我离开公司之前，这几年内卡的时间偏倚从没有超过零点三。”
“……怎么突然会这样？”
“可能是公司某个不怎么靠得住的人接手了我的工作。”
慕丹心轻功停到沈星身边，落得很轻盈稳当。
“但我现在也确实做不了什么，希望他们能顺利找到问题。”慕丹心说着，望向临安城内矗立着的高楼大殿，“先去乐楼看看，我在外面听着接应你。”
临安的夜晚很热闹，即使已经亥时，街上也尽是华灯，流光溢彩。小摊贩都在准备收摊，因此甩卖的吆喝仍然不绝。行人稀稀落落，卖骨奴们挂着牌子，游魂似的在阴影里晃动，向每一个有可能购买自己的人卖力地推销。来往的人里不乏蒙面或戴斗笠的人，因此慕丹心看起来并不算惹眼。
慕丹心原本走在沈星的身后，不多时忽然追上来两步，递给沈星一串不知道从哪顺手买的桂花糍粑。
“……尝尝？”慕丹心不在意似的小声道。
“我晚上还没吃，再吃口假的，过一会儿更饿。”沈星说着，但还是接过来。签子短了些，她碰到了慕丹心的手指，心下一悸想赶紧过手，结果误触了个手势，险些把糍粑捣在自己脸上。
她本想道谢，又觉道谢有些古怪生疏，索性把谢咽回了肚子里。
她明明之前给掀着衣服的慕丹心包扎伤口都不觉得局促，现在却又不自然起来。这感觉有些像之前她拿着橘子汽水，手指和慕丹心的手指那么近那个时候——她把手放到哪里好像都不大对劲，眼睛看哪都很刻意。
“你喜欢这个？”沈星为了缓解自己的局促，又问。
“嗯，一个小时内可以增加百分之三的减伤。”慕丹心道，“只说减伤食品的口味，我还喜欢话梅桃子，但那个不大方便路上吃，糖霜会黏在手上。而且，也没见有人在卖。”
“大半夜哪能想话梅桃子就有，你在想peach。”
回话不过脑子般从沈星嘴里蹦了出来，让沈星的尴尬更上了一层。按常态来说，她会直接道谢或者夸奖，但是现在她的语言中枢好像宕机了，不受控制，甚至脱口而出了有些越界的玩笑——她和慕丹心现在不适合说这种冒犯意味的话，何况这冷笑话好像并不好笑。意识到之后，沈星只想给自己一耳光。
她现在明明对慕丹心心态很平和了，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害！”慕丹心倒是笑了一声，缓解了她的尴尬。
“味道蛮好，但我更喜欢加命中和伤害的。”沈星咬了一口，用含糊的回答来掩饰。桂花的甜味很真，同现实的几乎没有差别。然而说罢，她又觉得这话也不合适，好像自己不领情，在抱怨。
她一时间甚至想把自己的嘴粘住。她要是和患者这么说话，有些患者可能已经要对她发脾气。为了解释，沈星只好一边吃一边匆忙地顾左右而言他，胡乱为刚刚说的话一个劲打补丁：“之前我经常去喝青茶，也喝过酒，酒我不怎么喜欢……不管什么口味都像汽油，只是偶尔为了属性才去吃。加命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