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这一层都是江湖久矣,广素的狂刀的乐楼的,还有一些过场诗。”她往前面望了望,“可能是之前什么时候发的地推广告,我猜。”
当时她和慕丹心并排靠在7016门外的栏杆上,她拿着一杯橘子气泡水,手和慕丹心的手只有不到一厘米远。
要不是后来几个学弟学妹突然跑上来,也许那个时候他们还有机会说点什么吧?
总之,完全没想到,慕丹心现在居然真的租了这个公寓住。
沈星喘匀了气缓缓神,确认过身后没有人看到,按约定的暗号,三快一慢敲了四次门。
“辛苦你了……特意跑到这。我本来想着,就在线上说完。”
门开了。慕丹心神情有些不安,面色也局促,把她让进来,并给她递了一双一次性拖鞋。
“怎么,怕见我?”
沈星半真半假用打趣的口吻反问。
她之前想了很多次,到底要不要开门见山,质问慕丹心当年为什么忽然拉黑自己所有联络方式。然而现在见了慕丹心,她又觉问不出口了。也许是因为时过境迁,也许是因为今天的事让她觉得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我现在也确实没条件准备什么东西招待你,你多担待。”慕丹心同样没有提及过去的事,垂着眼,似乎在逃避什么。
公寓是个朝南的开间,落地窗很明亮,看起来二十来平方,并不算大,不知道是刚收拾还是一直保持整洁,并没有狼狈的影子。屋里陈设很简单,大抵是出租屋的默认配套,除了床就是桌椅,唯一勉强算是装饰的大概是堆在地上的一坨浅蓝色的懒人沙发。小桌上除去摆放整齐的超薄电脑和游戏设备,还有两罐可乐,三袋小面包。
慕丹心已经换了件宽松的米色毛衣,一副完好的眼镜,且明显洗过了脸和头发,一身干净妥帖,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现下沈星终于能好好看清慕丹心。五年多没见过面,慕丹心身量和大学没差太多,但神色变得比大学更沉静成熟些,不笑的时候带着几分疏漠的随和。
“没必要见外。就是受累培风,帮我看病人。”沈星并没有提及电梯坏掉的事,把箱子卸下来,见慕丹心确实状态还算稳定,她刚刚紧张的心情缓和了大半,“以后算你头上,你请培风吃饭。”
“好,有机会一定。”
慕丹心主动将沈星的箱子提到屋里,弯腰之后再起来沈星便看出了不对。
慕丹心起身很慢,需要扶着墙,明显有伤。
“你到底伤在哪了,怎么伤的?”沈星换好鞋子便急着进来。
“我……从二楼翻下去,摔在一摞板子上。”慕丹心缓了缓,似乎想把这件事说得稀松平常,“身上划破了一块皮,血就流得多了点。当时紧急打了一支肾素,不怎么疼,现在确实有点疼起来了。”
“……你是以为你是电影里的武打明星,还是以为自己游戏里上天入地,现实里也体术惊人?二楼,直接摔出内脏破裂的也不是没有。你居然还知道肾素,你哪来的肾素?”沈星只觉又见了个不把生命当回事的患者,不禁犯了职业病又气又急,一时间无意识埋怨起慕丹心。
“三四米,也不太高。”慕丹心似乎想缓和气氛,笑着正了两下眼镜,并没有多答。
沈星并不买账,冷着脸打开箱子翻出透视镜:“在哪?我看一看。”
“啊……?”慕丹心明显有点发懵,眉毛皱了起来,捂住自己的左侧上腹。
“怎么,嫌我不是主任医师,没资格给你看病?”沈星打开透视镜,把慕丹心物理意义上看了个对穿。
幸运的是,慕丹心肝脾确实没有破裂和渗血,肺部等等也都完好;不幸的是,可以看出慕丹心左侧肋骨折了两根,虽然对合整齐,但必然是痛的。
除此之外,和断裂的邻近那两根肋骨也不是那么光整,至少有不同程度的骨挫伤。
而在肋骨的下方,还可以看出一大坨不明成分的东西糊在慕丹心的左上腹皮肤外,不知道是毛巾还是纱布,下方压着的是大小辨不清晰的软组织裂口。
“不是那回事,我哪敢。”慕丹心连连否认。
“我带了皮胶,伤口不重的话,可以帮你粘好。你的肋骨断了至少两根,但够不上手术,养一养确实不是大事。”沈星摘下透视镜,竟发现慕丹心耳尖红了,一边着急一边又觉得有些好笑。
“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就先交给我三十块钱挂号费,当不认识我。”沈星道。
慕丹心咕哝了两句含义不清的音节,但还是坐在床边,顺从沈星的意思,把毛衣掀了起来。
一眼看去,沈星登时一个头两个大,但心疼得当真发不出脾气。
——慕丹心用大量保鲜膜一圈圈裹住了自己的上腹部,而保鲜膜里箍了厚厚的,不知道多少打卫生纸。纸已经被血浸透了,现在还看得出是鲜红色,明显因为被保鲜膜包裹住才没有又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