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张殷，她的夫君有些不方便为人所熟知的兴趣，尽管这些根本算不上见不得人，但一切都因为他的身份而变得不同了。
她想更多地了解他，诚心实意的，与任何争宠固宠的动机无关。
于是他们俩在亭中站了好一会儿，张殷的重点早已不在花开正盛的照水梅，她只是在认真倾听朱祐樘关于园林，建筑，花草的种种见解。是，诚然这些知识都对他现在身为太子，以后成为皇帝的身份无关且没有帮助，但他说话时那种专注投入的神态已经让张殷根本就不会去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她时不时点点头，应两句，扪心自问，没有一句是敷衍了事。
她认为朱祐樘应该能意识到这一点，看他兴致不减高谈阔论的样子就知道。
“我得喝点儿水，”良久后朱祐樘顿住话题自言自语般说完，又转头俯视张殷问，“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对你来说肯定枯燥得很吧。”
“殿下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张殷笑了，“我可是连个哈欠都没打，而且殿下是觉得我听不懂吗？若是听不懂的确难免感到枯燥。”
“是我低估我的太子妃了。”朱祐樘转过身面对张殷，扶着她的双肩笑道，“我早该知道你涉猎甚广，博闻强记，只是……”
“其实《营造法式》我有好多地方没看懂。”张殷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注定只能是个门外汉，所以当初也只是粗粗翻看一边，今日听殿下说其这许多……真是令我汗颜。”
“你看过《营造法式》？”朱祐樘欣喜问，“那可真……太令我吃惊了。若非工匠大部分人都没有耐心看完几页，女子能坚持看完整本已实属不易了。你若是还有兴趣，完全可以与我探讨。”
“那我得先把这本书找出来。”张殷苦笑道，“进宫可没法带那么多东西。”
“这好说，“朱祐樘一口应下，“你还想看什么，再偏门稀奇的文本我都能找来。”
张殷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殿下可是太子，这点我一点也不怀疑。这个问题我可得回去好好想想，列一个……长长的单子，殿下不介意吧？”
“介意？我自己提的，有什么可介意。”朱祐樘笑着搂过张殷道，“还真给我说渴了，我让御膳房备些消渴的温汤来……”
今晚的朱祐樘真的很兴奋，这种亢奋即便是进完夜宵，夜深人静之时也不曾停歇。在她一次次哑着嗓子求饶后她的夫君终于决定暂且放她一马，让她歇歇。
这样的时间里张殷趴在朱祐樘身边莫名地想起了晚间太后的话。
虽然拐弯抹角的，但那一丝再明显不过，无非是催促张殷赶快替她的夫君扩充内宅，多纳几个嫔妾开枝散叶。
当然，不消说，打小张殷接受的教育就告诉她成亲后必须致力于为丈夫多纳良妾多子多福，也清楚身为嫡妻最最忌讳的就是妒忌，绝对不能抱有独占丈夫宠爱的想法。
道理她都懂，但是……
她轻轻转身看着看起来已经熟睡的朱祐樘，如此近的距离下，他的睫毛清晰可见，分毫毕现，她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拿指头划过他挺拔的鼻梁，心中无法自控地想象起其他女子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娇喘连连的画面……
根本不等这些画面呈现完整，一股猛烈的邪火就从心底里直冲天灵盖，让她当下里面孔就扭曲起来。
不能，不行，绝对不可以。
这样的情景她稍微想一想感受就像是被刚烧红的老铁戳中心口一样，丝毫不能忍受，甚至想要把那个可能爬上太子床榻的女人……撕成碎片。
“你的表情真可怕。”
朱祐樘突然开腔把张殷吓了一大跳，她猛地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脸，倏地坐起身来背过身去。
“怎么了？”朱祐樘也跟着坐起来柔声问，“做噩梦了？”
对于此时此刻朱祐樘将她纳入怀中的温情，张殷身体僵硬地表示抗拒，朱祐樘自然也感觉到了。
“……是，”张殷决定暂且顺坡爬应付一下，“我……梦见了……我最最珍视和宝贝的存在……被人夺走了。”
“那是什么？”朱祐樘把下巴靠在她光洁柔软的肩头温，“告诉我。”
张殷默默咬住了下巴，这种答案叫她怎么回？
“为什么不说话？”朱祐樘皱眉掰着她的肩将她扭过身问，“真的做噩梦了吗？”
然而张殷却摸着脸答非所问：“殿下，我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吗？”
朱祐樘略一思忖，勾勾嘴角说：“倒也不是，只是半夜里乍看一双瞪得园溜的大眼睛，难免吃惊。
闻言张殷自嘲地笑笑，移开视线看着床帐轻声说：“殿下觉得我是梦到……想到了什么如此表现呢？以殿下目前对我的了解，能够想到的。”
“你可真是难住我了。”朱祐樘故作哭脸说，“我得好好想想……不会是……想到今后可能入府的嫔妾……”
张殷突然伸出手捂住朱祐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