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
周太后的声音把章殷从思虑中拽回现实，皇后一见叹气道：“母后，您瞧您把她吓得，怕是一会儿都不敢去万安宫了。”
“这……这不至于。”张殷强作笑容道，“应尽的孝道臣妾没有理由推辞。”
周太后叹口气说：“太子妃真是任孝厚道的好孩子，只是照哀家这大半辈子的经验来看，老实人总是受欺负的多，总之啊咱们两个在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这么多，只是想提醒太子妃，虽然你本人谨小慎微，但若是贵妃盯上了你家里人，身边人，那可就麻烦大了，这其中的分别她可懒得去分辨，她一旦恨上某个人……”
太后和皇后对视了一个眼神，皇后似乎是轻轻哆嗦了一下，移开了眼神。
“好了，都说了这么多，既然你坚持要去，还是赶紧动身吧，”太后叹口气说，“说实在的，我们也帮不了你太多，我们连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甚清楚，你若听得进去，就多个心眼，若是觉得空穴来风，那倒也不是坏事，至少不至于还没见到贵妃本人就吓破了胆。”
说完皇后终于扑哧一声被逗笑了，张殷撇撇嘴之后立刻挤出笑容说：“多谢二位娘娘提点，臣妾一定谨记在心。”
“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多留你了。”周太后弹了弹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说，“你去晚了，贵妃兴许还念叨呢，毕竟她在病重，咱们多照顾些也是应当的，你去见到她之后记得替咱们几句，就说我们几个都很挂念她，许久不见了，盼着她快些好起来。”
“是，臣妾记下了。”张殷说着起身冲二位娘娘下拜告辞，在周太后颇为满意的眼神中缓缓退出仁寿宫，转身跨出门槛往台阶下走去。
此时此刻，她忍不住用力呼出一口气，吸引了一旁宫女的视线后赶紧闭紧嘴，然而已经迟了。
唉，听见的人肯定要暗地里寻思这新来的太子妃没见识胆子小了。
之后仍旧由宫人引路，张殷得去万安宫见见那位万贵妃万贞儿了。
在昭阳殿采选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张殷自然是不敢抬着头大大方方把对方的容貌打量个清楚的，就连朱见深的容貌她也没敢仔细看，现在她越走越好奇，这位万贞儿到底是如何容貌如何身段，又或者真的是这二者并不重要，得宠不过是因为……帝王情深意重。
越想越好奇啊！
好奇到之前的忐忑和害怕竟然都被冲得差不多了。
难不成她还能把我吃了？
想到这一步，张殷突然觉得自己找回了几分勇气，的确，刚才太后和皇后说的事情很难让她不去在意，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更是难以判别，那叫她如何全心全意去相信这种“劝告”呢？
也许是自己心思过于阴暗了，她边走边想，在孙家后宅活过一世后，她再也不相信旁人没来由的善意帮助。
尤其还是这种几乎一辈子都在深宫中浸淫长大的女人。
重重思虑中队伍已经不知不觉接近万安宫，仍旧是由宫人先去通报，之后张殷才在指引下走近殿内。
屋里弥漫一股似有若无的药味，闻得出已经在刻意用熏香掩盖了。张殷踮着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走进殿内，讲道理既然通报过了当然贵妃已经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她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但她就是忍不住。
万贵妃斜倚在贵妃榻上，神态的确有些疲倦，头面也不似张殷来之前想象的那样金碧辉煌，只簪了两支赤金木兰花簪，左边佩朵珠翠芙蓉花，袄裙也多是暗色为主，不知是因为缠绵病榻无心妆饰，还是终于服了老。
毕竟也年过五十了。
即便打了个照面，张殷仍然不敢盯着人直勾勾地瞧，刚才那一眼看去，居然没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那一定不是因为万贵妃妆容不够堂皇富丽的缘故。
是因为她的确长相平平，并不惊艳。
张殷想起先帝英宗皇帝当年被胞弟囚禁于南宫，大概是因为无所事事，除了原有的后妃外还和好多宫女生下诸多子嗣。想来当年这万氏若是姿色出众，怕就不是朱见深的贵妃了……
“太子妃来了，”见着张殷万贵妃支起身微笑着招呼，“你瞧我这有气无力的病秧子，都没法起身迎你，莫见怪呀。”
张殷行了礼摇头笑道：“贵妃说笑了，您是长辈，哪儿有带病迎臣妾的份儿。”
“太子妃真会说话，难怪皇上中意你做儿媳妇儿。”万贵妃瞧着她笑盈盈道，“快给太子妃看座。”
张殷坐下后，万贵妃虚弱地笑笑说：“我知道，太子妃能来是一片善心，本来今儿个你去向太后皇后请安便是了，嫔妃哪儿有这个福分，也难为你起大早的四处奔波，翠颦？”万贵妃转头向侍候在一旁的宫女吩咐，“把我前儿个得的赤金镶红玛瑙的水滴坠子拿来。”
“不必了贵妃娘娘，”张殷赶忙推辞，“我年轻，压不住这样艳丽的头面，还是您用着好。”
万贵妃微微一笑说：“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