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遭报应?”朱祐樘哑然失笑,“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照你这么说,每个有幸被选上的太子妃都要遭报应了?”
“不,不是这样的,”张殷连连摇头,“我实在……太过于幸运了,嫁给我索所爱之人,此人是将来的天下之主,摆脱了成为弃妇被人厌弃的命运,突然就要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我……我总觉得……”
我总觉得这种命运不是给我准备的。
张茵呢?
这难道不该是她的人生吗?
上辈子眼前这个男人爱她入骨,难道这种爱……还能换个人一样?
“这种时候走神?不合适吧?”朱祐樘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说,灼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细细的绒毛上,“你梳洗干净不是为了和我这样聊天吧?”
“啊……”张殷的脸立马就涨红了,虽然此时此刻才脸红已经够迟钝了。
她刚才满心都在纠结自己得来这一切到底合适不合适,竟然都没有注意到朱祐樘几乎已经整个人贴了上来,她跟他已经近到每一次吐息都能被对方感知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晰看见他轻颤的睫毛,对于男人来说还真是又长又密,看的她都有些嫉妒了。
就在她看得发愣时不知不觉就被朱祐樘轻轻一推,仰面倒在床上,她的新婚丈夫迫不及待地压上前来,就像一团不伤人的烈火将她笼罩,然而张殷后背一接触到床板就像碰上烧红的铁板,猛地就弹了起来差点儿装上近在咫尺的朱祐樘的脸,喘着气摁着胸口坐着,身体还微微颤抖。
她控制不住自己。
上辈子她初为人妇,就算初夜实在不怎么样,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但她跟孙博见关系越来越坏,越闹越僵后,房事成了孙伯坚折磨张殷的重要手段之一,他哪里还会去在意床伴的感受,每一次行房他都极尽粗暴之能事,张殷实在受不了了自然试图反抗,但每一次都是被以各种姿势狠狠推倒在床上,然后孙伯坚骑上来就开始撕她的衣裳,有时候还会拳打脚踢……
猛地从痛苦回忆中回过神来的张殷这才反应过来,朱祐樘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对不起……我……”张殷深吸口气试图平复心情,“我太……太紧张了……请殿下赎罪……”
“看着我,”朱祐樘一只手轻轻攥住她的胳膊轻声劝,“抬起头来。”
张殷只好鼓起勇气望向那双眼,那双她第一次见就无法忘怀,铭刻入心的双眼。漆黑如深潭不见底,却漾着春日的明亮温暖,仿佛能融化一切坚冰的……
温柔。
他吻上了她,同样是再他不经意间。这个早以安排好但仍充满意外的晚上,这个洞房花烛夜,她走神的次数确实是够多了。此时此刻她实在不能再说所见所感没有实感了。
他的吻青涩中透着迫不及待的意味,一边“攻城略地”一边将她圈进怀里,扣着她腰背的胳膊坚实得像是石铁铸成,于是他的吻越发肆意从容,仿佛自己的怀抱已经将怀中女子永远禁锢一般,每一次加重力道都透着胜利者的得意劲儿。
张殷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己本来还有满肚子疑问没有解决,本来还想好好揪着人问一问,现在看来,暂时是没有机会了……
她醒的比自己以为的要早。
或者说睁开眼发现外边天色仍未放亮,她还是有些吃惊。
她身边朱祐樘正吐着均匀又平稳的呼吸,紧紧搂着她睡得沉。自从洞房中第一次见面他俩似乎就一直出于难舍难分的状态,现在她刚醒来转个头额头就轻轻磕在朱祐樘鼻尖上。然后她就一动不敢动,直到朱祐樘缓缓睁开眼来。
她心虚地笑了笑,轻声说:“天还没亮,继续睡吧。”
他的回应是微微一笑,挪了挪身子又将张殷抱紧了,仿佛是无法忍受他们之间有一丝空隙似的。再次感到这样的肌肤相亲,张殷感到皮肤上又窜过热流和鸡皮疙瘩,朱祐樘闭上眼一副满足口问懒懒问:“那你怎么醒了?我看你刚才昏过去了,还以为先醒的一定会是我。”
尽管两人早以行过周公礼,听到这话张殷还是红了脸,扭过头去。朱祐樘吻了吻她的鬓角,一只手又在她腰上右移着感慨:“总听闻那些市井话本写艳遇时反反复复地提及‘春宵一刻值千金’,过去我没法对这句话产生什么认同,直到昨晚。”
其实对张殷来说又何尝不是呢?就算前世在她跟孙伯坚还未闹僵时,房事在她眼里也不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事,事实上在孙伯坚怀里她真正纵情忘情的时候很少很少,少的她几乎想不起来了,但昨晚……
的确是可值千金,每一刻都值得反反复复回味,想起来都令她立马鸟肌,而且刚才朱祐樘说了,她竟然昏过去了……
所谓快感到极致,脑子果真会放空一片,接近大彻大悟的境界啊。
“想什么呢?”朱祐樘略撑起身歪过头俯视着张殷,后者别过头羞涩地笑了笑说:“还能想什么?想你呀。”
朱祐樘凑近一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