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正如林安安先前所料,
白郎被关在了木质的隔间当中,供人挑选。
由于丹娘之前给自己的记忆,所以一走到那道护幕前,林安安就认出了眼前这个落魄的男子,正是丹娘的丈夫——白郎。
白郎是花妖,生的容貌姣好,同丹娘一样,眉眼细腻清秀,自然引人驻足,
但行至四楼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一般都是专门为了拍卖而来,即使是木隔间里这些,也只能算作是附赠品,资产平平之人买不起,金银富足之人看不上,这倒给了林安安机会。
林安安弯腰,对着里面的白郎,敲了敲那护幕,
只见白郎穿着干净的素衣,像死了一般的瘫坐在地上,半边身子靠在木隔间上,双手也垂在地上,眼睛紧闭,
林安安急忙又敲了敲,许是这声响确实明显,白郎的眼皮掀了一下,看见了外面的林安安,却毫无惊喜,认命似的又闭上了眼睛。
未报名姓和目的,怕不是白郎误会了。
“白郎,丹娘托我给你捎句话。”林安安将声音加了密,将它传到了白郎那里,只见刚才还面色惨白,了无生机的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向林安安看来。
“丹娘……”白郎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嘴唇哆哆嗦嗦的颤抖出声。
“对。”周围人来人往,林安安也断不敢说什么救与不救的话,只管将一些话挑着和白郎说了去“我今晚会买下你,丹娘很想你,她现在也很好。”
说到这里,白郎也明白了,也不知是在摇头还是点头,脸上眼泪纵横,许是被折磨了一通,又经历了绝望,实在没了力气,
想说什么,最终也是没说出来,只是匍匐着身子,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这可把旁边当值的人吓了一跳,以为白郎又要寻死觅活,忙过来看了一眼才放心的离开。
到这里,事情竟然进行的还算顺利。
林安安便把那当值的叫了过来,问了价钱,那人便也毕恭毕敬的报了价,
这可跟邕街的摊子不一样,这里,说多少是多少,而你只管付或者不付,
林安安掂了掂自己的钱袋,为了安慰花宗淇那小子,已所剩无几,
现在,她脑子里暗暗闪过赊账的可能性,但又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难不成,自己要去一楼的赌坊?
自己浑身上下除了符纸,就是这把剑了,总不可能把自己吃饭的家伙给当掉……真是大意了,行侠仗义竟输在了钱上头。
申白看着林安安的表情古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嘴,心下稍稍一想,也便明白了林安安的烦恼,
“林小友,这些,够吗?” 申白拿出一个锦囊袋,沉甸甸的递上了前,
林安安闻声回头,只见那锦囊袋中满是白花花的银子……
“申白……这怎么好意思……”林安安怎么也没料到,这人出门竟将这样一个锦囊带放在身上,腰难道不嫌坠的慌吗?
“钱对于在下本就是身外之物,今日它有了更好的去处,在下很欢喜。”申白温润如玉的声音不紧不慢,传到林安安的耳朵里,更显天籁,
送财童子。
不知怎么,林安的脑海里就飘出了这四个大字。
一码归一码,现在救白郎要紧,不动一兵一卒就能用孔方兄化解的事情,林安安自然乐意至极,
“那就多谢,择日我会分毫不差的还给公子。”
交了钱,林安安便拿到了钥匙,赶忙将白郎扶了出来,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杂乱之声,门口浩浩荡荡,似是进来了什么人,
林安安从观栏处望向一楼,只见阁门大开,一阵肃杀的冷气传来,
两排束发持弯刀护卫样的人在门口排开,开出一条两米左右的过道,
手里拿着骰子的,香肩半露调笑的,正欲往楼上走的,霎时间都静了下来,
“甲子门查案。”
低沉的声色暗暗带着些哑音,像是垂压的夜幕中磨砺着沙地的寒风,
只见一着赤袍黑冠,身披软甲的人自门外踱入,腰上系着皇帝亲授的令牌,
是甲子门的人!
甲子门,天子专属,皇权专许,甲子门首座称甲公,每60年一换,
而如今这位,便是甲子门的现任甲公——洪都。
为何甲子门今天查案都查到宝妖阁来了?
看来暂时走不掉了,希望不要惹上什么麻烦事儿,林安安侧了侧身,尽量让自己藏在四楼的阴影当中。
“洪大人,今儿个您怎么来了?”花姐腻着嗓子,从楼上好不慵懒的往下走着,“什么案子都查到我这儿了,您可别把我客人吓坏了。”
说罢花姐走上前,那柔夷便要搭上洪都的肩膀,还未等她靠近,洪都顺势便用刀背将那柔夷给推开去了,眼里冷色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