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裴怀瑾心底深处最在意的正是皇权。
她的动作夸张粗狂,仇恨地看着身旁的夜千殇,忽然抽出头上的发髻,发狠地刺在男人身上。
夜千殇没料到有这一出,躲避不及,左肩被刺中。
锋利的发簪在男人的肩上没入一半,鲜血喷涌而出。
“贱人!”
夜千殇捂住受伤的手臂,士兵们一哄而上,死死地压制住发狂的程姝颐。
“放开我,放开我!”
陷入疯魔状态的程姝颐嘴里大喊大叫,偶尔夹杂着几声裴怀瑾的喊叫声。
声音刺耳高昂,似在人心尖上刮着肉,让人颤抖得不敢乱动。
“颐贵妃发狂了,护驾,护驾!”
一名老太监大声喊道,拉着夜千殇往后退。
几名大臣搀扶着脚步不稳的夜千殇,将他抬入后堂。
刺目的鲜血流了一地,倒映着众人慌乱的背影。
宫里乱作一团,可江月儿一行人却是冷冷看着。
一只温暖的大手忽然握住她的肩膀,墨澈柔声道:“月儿,我们走吧。”
夜千殇自顾不暇,所有祸事程姝颐,应该说是裴怀瑾,自己都招了,至少有一段时间没法理会江月儿了。
“皇上才说我是戴罪之身,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江月儿微垂着头,嘴里说着怂怂的话,眼里的神情却狡猾得像一只小狐狸。
“方才颐贵妃不是承认了?朕要带你走,谁敢拦?”
墨澈没留意她睫毛下遮盖的小眼神,听到她话里可怜兮兮的语气,心疼得快要拧在一起。
“小月儿,不用怕,本少主在皓月国跺一跺脚,他们皇帝都得颤一颤,回去我就立刻让游家商会停了运粮食的马车,看他们能对付哪个?”
游逸之向来吊儿郎当的,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蓝眸子里看出认真,还带着怒火。
一想到自己恨不得捧在手里护着的小月儿,竟被人欺负成这样,他就快要气死了。
银子他多得很,多得能直接将皓月国砸沉,自立为王的程度。
只要有他在,小月儿想干翻那姓夜的也成。
“没错,若是江姑娘有顾虑,可以到灵岩山上躲一躲,有师父坐镇,谁也不敢上山。”
白修然也出言安抚,生怕小姑娘被吓怕了。
三男子都被她的小把戏给戏弄了,忘记了方才江月儿以秘术控制程姝颐的厉害样子。
江月儿长得娇柔可人,装腔作势最有一手。
见到她委屈可怜的样子,男人们都恨不得将她搂入怀中,好好抚慰一番。
只有一旁的时安仍冷静得站得笔直,紫色的眸子若是会翻白眼的话,一定能翻到了天上。
“哎,行吧,既然漠北帝如此有心,游少主,白神医又为我撑腰,小女子只能从了。”
江月儿摇摇头,依旧被四个男人围在中间,在兵荒马乱之中漫步走出了皇宫。
回到墨澈所在的驿馆,只见江承宇已等候多时了。
“哥!”
她大叫一声,扑到了江承宇怀里。
“月月!你没事吧?”
江承宇捂住她的后脑,关切地将她翻来翻去,小心查看。
“有阿默在,我能有什么事儿。”
她笑意盈盈地拉着哥哥的袖子撒娇。
闻言,江承宇正了正色,将她拉到身后,来到墨澈跟前。
“草民江承宇,参见漠北帝!”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他还是江月儿敬爱的大哥,墨澈并不想太过生疏。
江承宇眼神飘忽,手指缠在一起,脸色有些犹豫。
“漠北帝,不知您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话?”
“话?依稀记得。”
墨澈瞬间想到了江承宇在客栈警告过自己的话。
最近事务繁忙,记忆有些淡了,只记得大概是两人孤男寡女,不要太靠近江月儿之类。
他还记得,当时的江承宇对自己还是有大大的敌意。
“现在,草民为自己对陛下不敬的话,正式道歉!”
接着,江承宇对着墨澈就要跪下。
他对墨澈的初印象源于江月儿从山里捡回来的时候。
当时的他满身是血,还不知缘由的昏迷了,让人以为得罪了什么人,遭至杀身之祸。
加上墨澈长得一副颠倒众生的样子,还有出色的家世,他总以为只是与自家妹妹玩玩,换换口味而已。
一直以来,他对江月儿与墨澈的事,没在明面上反对过,可也从未同意过。
墨澈当了漠北的王,知道江月儿出事,能放下国事,冒着两国交恶的风险赶来这儿,还贴心地为她护着江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