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赶车的老者听到这个称呼,顿时头皮发麻,看这些人的架势,不用说也猜到了他们的来历。他急忙下马车,放下马鞭就跪在地上,俯身磕头:“草民不知载着的贵客是皇后娘娘,娘娘前几日在街市上找到草民,说要驾车出城,约好了时间地点,草民就来了,其他的事,草民一概不知啊!”萧琅炎漆黑冰冷的眸色落在老者身上:“带着你的马车,滚。”老者忙谢恩,捡起马鞭,走回马车边时却有了为难之色。“皇后娘娘……”沈定珠扶着车辕,贝齿咬唇,美眸闪烁着黯然的光,她看了一眼萧琅炎的态度,心知赶车的老者无辜,就怕萧琅炎发怒了要连累他。沈定珠只能从马车上下来了。“过来,跟朕回宫。”萧琅炎半扶着马车,借力站着,另外一只手,伸向沈定珠,等着她走来。老者赶车的马儿嘶鸣声,逐渐在沈定珠身后远去,冷风吹来,她的脚步,没有走向萧琅炎。沈澜急忙上前:“小妹,不要闹了,有什么事你跟皇上回去了再谈,皇上已经打算将病情都告诉你了。”寂静的山谷里,唯有一片萧瑟的肃然。沈定珠抬头:“我不想回去。”萧琅炎皱眉,黑漆的眼中,透着淡淡的不解。“为何?因为朕瞒着自己的病情?”“不是这个原因,”沈定珠垂下长睫,白瓷般的脸上,是强装出的一片冷若霜雪,“萧琅炎,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冀州时我给你寄去的信里,我说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想说的,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事情,终于明白,我不想……困在京城里,我想出去走走。”萧琅炎几乎想也不想:“你想去哪儿,朕陪你。”他说着,即刻吩咐陈衡将马车留给他。陈衡大惊失色:“皇上,绝对不行,您龙体尚未康复,怎能贸然出京!”沈定珠心头一跳,跟着不安起来。萧琅炎是个豁得出去的性子,如果让他跟着走,那还怎么治病。她深吸一口气,狠下心肠:“我想一个人走。”萧琅炎闻言一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没有休息好的神色,让他眉宇下更显色泽深深。“沈定珠,你到底怎么了,你在说什么胡话?你遇到什么难事了?是朕隐瞒病情,让你生气了是吗?朕已经知道错了,朕是怕你担心!”见沈定珠摇头。萧琅炎又情急道:“你不要朕跟着,难道你也不要澄澄和彻儿?你不要你的父兄和家人了?”“朕给你了这么多,地位,权势,还有你所求所要的一切,朕给的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走?你还想要什么?朕都给你。”沈定珠垂下眼睫,雪白的面孔,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冷然。良久,她声音如兰,仿佛带着淡淡的冷雾,在寂静的月夜下响起:“萧琅炎,你能放了我吗?抛开这些裹挟,让我一个人离开。”这是她说过最狠心的话。萧琅炎几乎如遭雷击,当场定住。他怔怔地看着沈定珠的神色,好像在反复确认,到底是什么使得这个前几天还在他怀里哭的女人,变成了这样无情的样子。沈澜都听不下去了,呵斥道:“小妹!你怎么能这么跟皇上说话,跟我们回去。”他伸手,抓住沈定珠的胳膊,却被沈定珠一把甩开,她几乎是瞬间拔下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大哥,我说了,我要走!”她急的逼出眼泪,双眸通红。沈澜错愕不已,萧琅炎更是瞳孔紧缩。看着沈定珠的动作,萧琅炎喃喃询问:“你一定要离开,不惜伤害自己?”沈定珠热泪滚落,点了点头:“对。”萧琅炎闭上薄眸,仰头长叹一声:“朕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甚至,也不要朕?”沈定珠长睫颤颤,红唇几次张开,想说什么,都忍住了。最后,她哽咽的声音传来:“皇上好好养病,不要再跟着臣妾折腾了。”萧琅炎听明白了。她是觉得他的腿不好,是她的累赘。他薄唇嗤笑一声,像是自嘲,于月色下,稍显悲凉。忽而,萧琅炎睁开充血泛红的眼眸,语气积攒着失望与暴怒:“沈澜,将你的马给她!她要走,就让她走!”沈澜大惊:“皇上不可!”他转头训斥沈定珠:“小妹你……”然,他话都没说完,沈定珠转身就去牵沈澜的马。她的马术不好,仅限于前世时,萧琅炎曾抱着她教过几天,勉勉强强地骑了上去,仅能控制速度和方向,但走不快。看她如此利落干脆,甚至连拒绝也没有,萧琅炎的心,彻底被冰封冻一般,干裂的疼。沈定珠轻夹马腹,经过萧琅炎的马车时,她甚至没有看他。萧琅炎红着薄眸,紧盯着她:“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回头,你今日说的话,朕都当做没听见,你觉得朕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朕改!”沈定珠勒停了马匹,却还是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前方,皎白的面颊,侧颜显得尤为冰霜冷淡。“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