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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第一次去绣坊司要针线的时候,就留意到那幅正在晒线的青龙图,左眼光线对照有问题,所以妾就提醒了夏冰姑姑。”
“本以为夏冰姑姑会马上拆线重绣,可没想到妾过两日去,那幅青龙图竟还是原样,妾觉得皇上过六十大寿,是重要的事,故而昨晚在绣坊司待了一夜,将龙眼丝线改了回来。”
“只不过,时间紧迫,全部拆开重绣,已经来不及,只能将那缕白线绣成龙眼上的长寿眉,古经中有云紫海有龙,眉须长白,与天地同寿。故而,皇上龙气庇佑,福运绵延,定然与这只紫海神龙一样长寿。”
一番话,将皇帝说得心花怒放。
病重之时,他愈发迷信,将对死亡的恐惧,全部寄托到了道士和巫术上。
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在意一幅绣品的吉凶。
听了沈定珠的话,皇帝眼中阴霾顿消,击掌连连夸赞“好,说得好!沈家的小女,朕从前还是小看了你啊。”
沈定珠微微垂首,不顾皇后那冰冷得能刺穿人的眼神。
她语气微妙地说“皇上的事,妾身为罪女,却也渴望为皇上分忧一二,只是妾不得不说一句,此事与娴妃娘娘毫无干系。”
“青龙图送到绣坊司的时候,那一对龙眼本身就是空的,龙作为祥瑞,眼睛必然是留到最后绣,才能起到‘请神’的作用,可妾没想到,夏冰姑姑经验老到,竟然会在这件事上出错,还试图嫁祸娴妃娘娘。”
皇帝凌厉的目光,顿时看向夏冰,而夏冰早已绷不住平静的面色,惊慌失措地连连磕头。
“皇上恕罪,奴婢一时失察,才会酿成大错。”
皇上严词厉色“你身为绣坊司的管事,竟然也这么疏忽,沈定珠已经为你指出问题,你非但不想着改过,还要将状告到皇后面前,扰乱后宫的宁静!”
“来人,传朕旨意,夏冰为奴不忠不义,赐扒皮极刑,绣坊司所有参与青龙图的绣娘,全部赐死,立刻去办!”
一声怒喝,将夏冰的死局敲定。
夏冰哭着求饶,侍卫上前来拖拽的时候,她还不断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您知道奴婢是无辜的,皇后娘娘……”
但随着夏冰的身影不见,皇后始终没有抬起头看她。
皇帝心里了如明镜,看着皇后,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你贵为六宫之主,理应秉公冷静,如果你连这么小的事都处理不好,朕还要你这个皇后有何用?”
皇后面色刹那间惨白,急忙跪下,发间璀璨的凤钗也显得黯淡无光。
夫妻多年,这是皇上头一次对她起了怀疑。
“臣妾有错,请皇上责罚。”皇后后悔莫及。
然而,皇帝颤颤巍巍起身,伸出手道“娴妃,你来伺候朕休息。”
娴妃这才站起身,漫步上前,搀扶着皇帝,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皇后铁青的面庞“皇上,步下小心。”
沈定珠却膝行两步“皇上,妾还有话要说。”
萧琅炎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衣袖,往后拽了拽,示意她见好就收。
当皇帝转头的时候,沈定珠却道“皇上寿辰在即,是天下共庆的吉事,妾想求个恩典,妾的女红绣艺尚且不错,故而想借机,向皇上敬献‘飞龙在天’的绣品。”
皇帝感到惊奇“飞龙在天?可是明日晚上,朕的寿宴就到了,你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来得及?”
沈定珠垂首,声音端得四平八稳“来得及。”
“飞龙在天的龙很好绣,其中最考验技巧的,是如何将龙与烟火齐送,这是妾之前从一位高人那学到的不外传的巧技,请皇上给妾一个展现的机会。”
皇帝想了想,遂点头,声音沉沉“好,你要是真的做到了,朕就恩赐你的母亲返京,但你要是没完成,朕就将你,也送去漠北,绝不容情。”
沈定珠姣好的面色平静,稳重至极“妾谢过皇上恩典,只是,妾一个人完成不了,想向皇上借宫中的一名婢女。”
“好,朕答应你。”皇帝这才让娴妃扶着他进去休息。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萧琅炎“炎儿,去将下颌的伤势处理处理,这宫中,离不了你。”
当着皇后的面,对萧琅炎说出如此委以重任的话,已经是狠狠地打了皇后的脸。
萧琅炎拉着沈定珠离开乾元殿。
面对沉压压的天色,深春的风,吹起沈定珠明绿色的衣裙。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这个局?”两人并肩宫道,萧琅炎突然冷声开口询问。
沈定珠怔了怔,没想到他都看出来了。
宫道上的风来回穿梭,她单薄的身子觉得微冷,便搓了搓肩膀。
“从那天,傅云秋为难妾开始,妾知道,王爷就算要保,可皇后却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