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等人一听,这蛮人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不禁微微动容,于是张宪拍马上前道:“我便是青溪山上首领张宪,不知尔等来此何意?”那人在虎背上抬起头看向张宪,只见其白面短须,银盔银甲,手中提着一杆造型别致的大枪,虽然身形不及自己雄壮,却也是英姿勃发,一表人才。于是他在虎背上拱手一礼道:“某乃自杞国国主胞弟,弥勒部首领云松,前番在南宁州前你山上人马屠戮我同胞无数。故而今日前来便是要问个究竟。”张宪闻言冷哼一声道:“云首领莫非未曾得到回报的消息么?从前南宁州任由你等来去,如今我等驻于此山上,与南宁州知州段大人交好,因此若是不想大动干戈,便自此不得再往南宁州滋事,否则定叫尔等有来无回。”云松闻言脸色微微一冷,但看到一旁的林木罕不住地向其使眼色,于是只能按下心头火说道:“虽然纳贡之事乃某等与南宁州私事,不过既然张首领开口,云某便卖你个面子。只是不知你等大军是要在此地长住还是暂为安身之所,又准备何时东归。”张宪闻言微微一惊,从云松的话语中便可知道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大军来历,但转念一想,自己大军来到此地,天高皇帝远,便是传到朝中,只怕也无人能管,于是便开口道:“我等来此设寨,自然是要久居此处。不知云首领此言何意?”云松听后说道:“南宁州本就是我自杞国所有,若是张首领意欲长居此地,云某可做主将南宁州让于你等,只是要你等率军投入我自杞国中,到时这一郡守职定是首领所得,不知张首领意下如何?”张宪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当云首领此番领兵前来乃是兴师问罪,却不料是来当说客的。实不相瞒,若是我等意欲据城自立,又何劳你自杞国国主封赐,自去取了便是。只是我等虽在山寨聚义,却也不忍侵扰他国百姓,故在此山上自给自足。云首领好意,张某心领,但占据南宁州之事却是休提。”云松闻言微微皱眉,说道:“云某也曾多习汉人历史,当年曾有你朝太祖皇帝明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想我弥勒部在此居住已有数百年,今日你等来此便要保这一州之地,又不肯归顺我自杞国,岂不是如你朝太祖皇帝所言么?到时日有相处,生得些摩擦,恐怕却要失了情义。”张宪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我等无意与尔等部落争雄,只要久居此地,安身立命罢了,无论云首领相信与否,我等皆以此为念。但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云首领不能约束属下,来我青溪山或是南宁州劫掠,那便休怪张某翻脸无情。”说罢张宪拱手一礼,向后退去,临去时口中说道:“张某言尽于此,还望云首领三思,若是不想麾下人马白白送了性命,便速速退去吧。”云松听了这番话,脸上阴晴不定,望着张宪退去的背影,似乎下定了决心,高叫一声道:“张首领,云某敬你是条汉子,但我大军来此,一是来探你情形,二却也是为乌颜诺洞主复仇。我知你山上广有粮草,若是我等退去也可,须得山上赔我二十车粮草以为犒军之资,也算为乌颜诺洞主讨个说法。不知张首领意下如何?”谁料张宪闻言头也不回,只是将手中虎头錾金枪挥了一挥,而后朗声笑道:“山寨中粮草何止百车,云首领若有本事,只管来取了去便是,张某恭候大驾。”云松闻言咬牙切齿道:“既如此,云某便来领教大宋官军的厉害。”说罢一声令下,一众蛮兵蜂拥而出,嗷嗷叫着杀向岳家军。而张宪丝毫不慌,回身一挥手中枪,身后岳家军铁骑齐出,转眼间便把冲上前来的蛮兵杀了个落花流水。云松眼见寻常蛮兵难有胜算,立即呼喝一声,只见蛮军后方轰隆隆推出二三十辆牛车来,牛车上兽皮遮盖着铁笼,随着赶车人一把扯下兽皮,铁笼中露出二十多只斑斓猛虎,还有十余只花豹。那些赶车蛮兵似乎有控兽之法,打开铁笼后一声唿哨,那群猛兽便齐齐向着岳家军扑去。只见这三十余只猛兽来到阵前,齐声发出一阵咆哮,岳家军战马虽然也算是久经沙场,寻常厮杀根本不为所动,但闻得猛兽咆哮,那种血脉之中的天生压制之感陡然而生。听得这一阵阵咆哮,许多马匹屎尿齐流,早已不顾身上骑兵,纷纷向后奔逃。虽然马上骑兵奋力拉紧马缰,却是难以抑制马匹逃生的欲望,一个个奋力人立而起,反而想将背上骑兵颠簸下来,一时间岳家军阵中乱作一团。云松一见猛兽建功,心中大喜,一声令下,身后数排身着藤甲的蛮兵手持钢刀大斧冲出阵来,对着倒地的岳家军将士及马匹便是一顿砍杀。虽然张宪等人急传号令,但奈何有猛兽混杂于藤甲兵中,择人而噬。再加之这些丛林猛兽自带一股威势,战马听到咆哮之声,闻到其身上散发出来的腥气,无不四腿打战,只想夺路而逃,无论诸将如何号令,都无法拦阻。无奈之下,张宪只得传令边战边退,向着山上撤去。而云松见岳家军后撤,立起大军追击。但对面岳家军退而不乱,在骑兵落马的同时,一队队步卒便顶着巨盾迎了上来,将一众骑兵护卫在身后,至于那些逃散的马匹,也有后军众将士散开收拢。蛮兵数次冲锋,皆被弓弩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