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呀,你该好好休养,千万将自己的身子养好,莫要再想这些劳心伤神的事,若不是那女学你倾注了太多心血,那于惠儿朕都不想瞧着她进宫。”
“欢儿一见她,连饭都顾不上吃。”
一句接一句的关心,说得林淳欢心底生出暖意,“是是是,臣妾保管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那先生且忙着,臣妾放心不下麟儿,回去看看。”
林淳欢告退,走之前,眼神在王有全落了一下便移开,仿佛只是随意看了一眼。
见林淳欢人一走,皇帝就发起了愣,王有全笑呵呵的用热茶换掉冷茶,“圣上与娘娘的恩爱,可真是羡煞了奴才。”
“怎么,您这老东西也动了春心?”
皇帝打趣的语气,让王有全低了下头,“哎哟圣上,老奴是个没用的东西,哪里敢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啊。”
“老奴只是佩服娘娘,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家,可没几个有皇后娘娘的眼界!”
“那大灾后的瘟疫,古往今来都是个问题,娘娘能想得到提前防范,就已经瞧在许多人前头去了。”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没错,朕最近一直惦记着钦天监报上来的雪灾,若不是皇后提醒,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这事儿。”
“可现在……京中处处都要人手,派谁去合适,还得从长计议。”
王有全不动声色的研磨,“圣上成日里也太劳累了些,除了丞相,没几个能真正替您分忧的,也难怪皇后娘娘放心不下。”
“何况那瘟疫是要命的,谁乐意去呀,害……”
王有全的话还没说完,一抬头便对上了皇帝探究的眼神,惊得研磨的手都僵住。
“王有全,你最近的话,有些多啊。”
“圣上饶命!”
王有全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抖,却连一句分辩的话都不敢说。
然而皇帝只是摆了摆手让人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
御书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几日,宫中又出一道圣旨,直接去了黎洲。
兴庆宫中,彩环有些不明白的打起手语,‘小姐,我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王有全说那些话,圣上就能想起袁绍君来,还会让他去防范瘟疫?’
明明王有全那些话里,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过袁绍君这个人。
林淳欢闻言笑了一声,抬眼看着比往年都凋落得早的树叶,“其实说开了就没什么玄机,现在先生身边可用的人不多,但从前便有大将军帮衬着。”
“提起丞相,以先生对大将军的情谊,必定会将其联想起来,可大将军不在了,只剩下一个不中用的儿子。”
“偏偏因为我的原因,先生对袁绍君的感官很复杂,即气他不成器,又含着几分嫉妒,可又舍不得动杀心,就算是处置,都找了个繁华的黎洲,给了个不低的官职,人的感情也很复杂。”
“虽然先生嘴上说袁绍君母子是他们母子,大将军是大将军,不能再绑在一起,但从内心,起码能确定,先生是舍不得袁绍君死的。”
“否则,若袁绍君不是大将军的儿子,就算是为了不给自己留污点,袁绍君也死了千百回了,彩环。”
林淳欢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最快的方法不是想办法让这个女人和离,而是让她成为一个寡妇。”
听到这话,彩环的脚步直接顿住。
她没有用手语比划出任何一句话来,但眼神中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皇帝不仅是个明君,也是仁君,他,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滥杀无辜吗?
“你把先生看得太简单了。”林淳欢扬唇,“先生的确重情重义,可能从一介草根,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手上沾染的任命何止千百条。”
“先生,从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
林淳欢想得不错,上一世的记忆加上这一世的相处,更何况皇帝在他面前,从不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和手段。
她已经几乎将高坐上那个人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
揣测圣心,这是要命的事,
可袁绍君那个人,她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他死,但也不想看着他安安稳稳的活着!
皇帝……大抵跟她是差不多的心思。
既不想让人轻易丢了性命,可也见不得那人好好活着,所以她让王有全说出那番话来,其实只有一个作用。
让皇帝在百忙之中,将这个人给想起来,这样,就够了。
当然,林淳欢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袁绍君的手中一个袁母娘家祖传下来的方子,那方子,能治瘟疫!
上一世瘟疫这事儿离京城太远,袁绍君母子在得知手上的方子可以治瘟疫后,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将方子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