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贤人左看六神无主的百合同学,右看苦口婆心的高梨絮风,眼神已经暗示了她好多次,小礼炮什么时候用,但每次都得到她“不急,再等一会儿”的眼神答复。
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柏木茉优心不在焉地倾听着,强颜欢笑地应承着。她很难受,更心虚,絮风还不知道,她要一起转校,絮风的这些嘱托,她一条都做不到。
原本还想借着今天,将计划一古脑告诉絮风,但此情此景,柏木茉优有口难言,实在难以张口,她怕絮风问她“为什么要陪我一起转校”,她还没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就连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没有。
她只好暂且忍住,心想一会儿吃完饭,送絮风回到家门前时,絮风前脚一下车,她就立马说出口,然后赶紧跑掉。
再或者,暂时瞒住絮风,等她偷悄悄搬过去,偷偷办完了转校手续,再交出一个意外惊喜。
柏木茉优轻吐一口气,稍稍调整了下心情,抬起头,心绪复杂地看向对面的“污染源”。她姗姗忽然发现,“污染源”和絮风在眉来眼去,两个人似乎在暗示什么隐秘的事情。
一瞧此景,柏木茉优的心情顿时更难受了。
她不用想也知道,“污染源”肯定不忍心看她如此难过,才一直用眼神暗示絮风,让絮风别再说下去了。今下午的“污染源”就是这么做的。
“可你们都想错了”柏木茉优无声喃喃,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感萦绕心间。
两个喜欢的人,两个不同的地点,相隔甚远。她必须要选择接近一方,然后抛弃另一方,这道过于残酷的选择题,她真的极其不想做。
同时喜欢两个人,选择更喜欢的那位,然后抛弃另一位,本身无关对错。
但是,如果没有“污染源”给予她物质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支持,她连做选择题的钢笔都买不起。
柏木茉优五味杂陈,如鲠在喉,对于自己将要抛弃的那位“情愫恩人”,心里始终有一份无法释怀的亏欠和愧疚。
“钱,我以后加倍还给伱,欠下的人情,我一定想办法还给你。”柏木茉优心情难受地告诉自己,暗暗提醒自己道“这一次的选择题,算我对不起你,如果还能碰上下一次,就算你是和絮风闹矛盾,我也优先帮你。”
如此想着,她心情才略微好转了一些。
北原贤人心有余悸,刚才百合同学突然抬头看他,他吓了一瞬,还以为被她发现了,他和高梨在偷偷密谋,好在百合同学没有多想,旋即又低下头,默默自闭。
这最后一餐直到最后结束,高梨絮风准备的小礼炮,也还是没派上用场。
临分别前,柏木茉优去停车场开车,北原和高梨在路边等候。
北原贤人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对身边的女生问道“都快走了,还不打算真相大白?”
高梨絮风小声答道“再等等。”
北原贤人不动声色点点头。不出所料,等百合同学开车过来,落下车窗,旋即提议道“我们送你回家吧,顺便去看看你的新家在哪,以后方便找你。”
高梨絮风早有准备地含笑道“好,但茉优就别开车了,那么远,夜晚开车回家很危险。我们坐计程车,地铁也行。”
柏木茉优自然毫无异议,当即回转方向盘,再去泊车。
北原贤人不声不响,暗说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她还真是摸透了好闺蜜平常的心思。
等百合同学挎着小包回来,高梨已经叫来计程车,招手示意两人快过来,然后率先坐上了副驾室,北原贤人心里估摸,这位出租车师傅,十有八九就是高梨絮风提前串通好的。
乘上计程车,车辆发动,北原贤人悄悄留意行驶路线,果不出其然,司机师傅东拐西窜,绕来绕去,专挑不繁华的道路,若非他的记忆力还不错,这一带的街景都印在脑子里,他这个在中央区住了将近二十年的人都要被绕晕了。
足足乱绕了一个多小时——期间甚至还有模有样地上了一次高架桥——车速慢慢衰减,前排的高梨絮风转身说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早被绕迷糊了的柏木茉优赶紧打起精神,四处顾看,夜晚视线不好,她迷失了方向感,于是扭头看向北原,用眼神问他“你记住路了吗?”
北原贤人忍笑点了点头,伸手指向车窗外的小区安保亭,上面有小区的名字。
柏木茉优迫不及待地开门下车,转身投去视线,将小区的名字牢牢铭记于心。
这一带是高级住宅区,出租车开不进去。北原贤人也下车,环视附近,瞥了眼路灯下的金发女生。
他在中央区住了将近二十年,都只是听说过两次这片地界,还从没有来过,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