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天命四百二十五年,到了现在,天命虽然还在,但是已经日薄西山。同时,自从上一次变法失败之后,天下士人再没有言变法。在这之后,经学世家的出现,再没有热血士子慷慨陈词,视天下为己任,为民请命了。就连朝廷的巡察御史制度都已经名存实亡了,甚至沦为了那些经学世家门争斗的工具。大乾皇室虽然掌控军队,但是军队又不能治理国家,现在的大乾也成了皇权不下乡了。为数不多的乡也是因为有农兵才能掌控。从建和十年开始,天下大旱,紧接着第二年又出了蝗灾。大乾皇室下诏减免税赋,但是这道诏令并没有被认真贯彻。大乾的税赋是由郡县收取,在收取之后,留下衙署使用的,剩下的上缴朝廷。朝廷再用这些赋税发放俸禄、粮饷。朝廷减免税赋,若是执行了,下面的官员就没钱享受了,衙署也,没钱来办公,甚至下面的书吏、属官、差役都没钱了。所以皇室下诏减免税赋,到了下面并没有被执行。甚至因为那些官员胥吏的纵容下,收取的赋税丝毫没有比往年少。大旱第一年,各地百姓还有些存粮,勉强能够渡过,可是第二年就要饿肚子。朝廷当时诏令调拨粮草赈灾,可是真正落到百姓手中的却寥寥无几。大量百姓为了活命不得不将田地贱卖,然后卖身权贵,或者扶老携幼逃荒。天气炎热,大量逃荒的百姓死伤,再加上各地盗匪蜂起,可以说是饿殍遍地。一群年轻道人穿着草鞋赶路,为首的道人看到倒毙在路边的百姓,心中叹息。几个弟子在检查了一番后,纷纷摇头。“师傅,这里还有一个活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道人抱着个骨瘦如柴的孩童喊道。为首的道人连忙走过去查看。“是饿的,快拿些水和干粮来。”“孩子,你爹呢?”“被征去修河堤累死了。”“抚恤?”“什么是抚恤?”“朝廷发的粮食啊?没给吗?”“给了几升谷子吃完了。”“.你娘呢?”“娘饿死了.”“你家还有人吗?”“有个妹妹,卖给刘大户家了。”刚刚醒来,身形瘦弱如同骷髅的孩子正大口吞咽着一碗粟米粥。连年大旱,朝廷诏令减免了赋税,并且给了粮食赈灾,但是他一路走来,粮食根本不够用。朝廷减免赋税,可是下面官吏却依旧征收,拨付的粮草层层抽调,等到了下面连两成都不到,如何养活那些百姓?更何况,那些勋贵豪强、世家大户们正等着那些百姓卖田投效呢。皇室依靠绣衣使惩办了一些贪官污吏,可是天下上百郡治,皇室依靠绣衣使也管不过来。更何况,天下疲敝,皇室的收入也越来越少,维持羽林卫和绣衣使已经捉襟见肘。旁边身穿百衲衣的道人脸上暗淡下来,这种事情,他一路行来看到的太多了,或许其他人都已经麻木了,但是他依旧难以接受。那孩子喝了一碗粥后,就不再吃了,将那块饼子小心翼翼的塞到怀里。“怎么不吃了?”“娘说了,吃饭要剩一口,留给下一顿。”小小的孩子还不怎么懂事,他记得娘亲的话。每一次有吃的都会剩下一些,可是娘亲却饿死了。听娘亲讲,饿死了就是睡着了,睡着了就不饿了,她要是饿死了就能见到爹爹了,让自己不要担心,然后好好活下去。原本他们是跟着很多人一起走的,可是有一天一个人带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说要交换,至于交换什么,他也不知道,只不过娘好像很生气,当天晚上就带他离开了。然后在一天晚上,娘亲就再也没有醒来。以前能够背着自己走路的娘亲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小小,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娘亲并不比他大多少。娘亲睡着了,他将娘亲留在了那个土围子里,然后用树枝盖上,原本还想着盖上一层土,但是他太饿了,没力气了。他沿着路继续走,一直走到今天,昏倒在这路边。为首的道人沉默了片刻,然后揉了揉孩子的脑袋问道:“伱叫什么名字?”孩子答道:“阿牛。”“你姓什么?”孩子道:“没有姓。”道人沉默了片刻,他微微叹息了一声,似乎做出了决定。“师傅,咱们此行凶险,若是带上他,以他的身体,多半是活不下来!”旁边的道人说道。“若是不带他,我们走后他们活几天?”为首的老道士叹息道。其他人也不再劝阻。道人继续说道:“阿牛,从今天起,你拜我为师,跟着我好不好?”“好!”那孩子一口答应下来。“你没有姓,那就跟为师姓张吧!从今日起,你就叫张阿牛吧!”在短暂的休息了一下之后,众人再次启程,只不过这一次人群中多了一个孩子。天下大旱,紧接着又是蝗灾,因为死的人多了,无力掩埋,引发了瘟疫。此时天下州郡都有大疫,冀州、兖州、豫州、荆州都有,而又以冀州最严重,他们这一群道士就是要前往冀州救治百